这却是小产了。
可怜见的,好在医塾里各色药都有,敬则则也勉强算个大夫,近日又恶补了不少妇人科的典籍,稳住心神后就又是诊脉、又是开方子,又是让人抓药。
而屋子里伺候的人自然要帮那可怜的马娘子换衣裳,还得勤换血带。这么忙活着,皇帝一回来,才走到门边儿就闻到了血腥味,当时腿就软了,亏得高世云一把扶住了他。
沈沉这才稳住心神,大腿一抬就匆匆地跑进了屋子,大叫道:“则则,则则。”
皇帝这一生里,如此丢脸的时候可真不算多,敬则则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但那日是真把他给吓坏了,打那天起,皇帝每次回来,走到门边就腿发软,生怕见血。
敬则则也在算日子呢,“那十日后我是不是可以搬回宫里去了啊?”
沈沉立即摇头,“再忍忍吧,以前想让你回去你还拿乔,现在么倒是你自己想往回跑了。以前在宫里,那不是……你看如今住在这儿,你这肚子可算是有惊无险,咱们好好儿地忍耐几个月,等瓜熟蒂落了就回去如何?”
敬则则嘟嘟嘴,“这儿园子太小了,随便逛逛就没了。你又不许我出门。”
“行了,别任性了。”沈沉道。
敬则则立即瞪大了眼睛,“哦,你这是有了孩子忘了娘是吧?”
“这话是你说的这个意思么?”沈沉也朝着敬则则瞪回去。
敬则则没忍住地笑了出来。
“好了,华容,把我的琴拿来。”沈沉道。
每日里他回来都要对着敬则则的肚子弹奏几曲“清平乐”,就为着有人说多听这等平和之音,有助于安胎。
敬则则完全不知道皇帝都从哪儿听来的这些妇道人家的经验,她听清平乐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能不能换个曲子啊,破阵子也不错啊。”
“闭嘴,破什么破?”沈沉蹙眉道,“你仔细口舌。”
敬则则撇撇嘴,在皇帝身后挥了挥拳头。德行,谁给他这么大胆子敢这么跟她说话的?没大没小。
清平乐一起,敬则则本来高涨的情绪也渐渐平缓了下来,不得不说皇帝一手琴艺还是很拿得出手的,丝毫不比自己差,也就比当初的庄嫔卫官儿弱一点儿。敬则则感觉心里很舒坦,都不如卫官儿就说明她自己也不算差。
听过三首曲子后,敬则则在皇帝充满逼迫的目光里吃了几块脆脆的王瓜。她如今有轻微的害喜,许多东西都闻不得。但也算是她运气好,若是害喜严重的话,吐得厉害这一胎恐怕早就流了。
“好了,好了,不想吃就别吃了,否则待会儿吃吐了,反而对孩子不好。”沈沉“善解人意”地把敬则则面前的盘子挪开了。
敬则则无语地瞪着皇帝,好人坏人都被他一个人给演完了,让人吃的是他,让人别吃的也是他。
“好了,别噘嘴了,你心情不好,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察觉的,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呢。”沈沉道捏了捏敬则则的脸,“这些日子瘦了许多,辛苦你了。去榻上躺着吧,我该给孩子念书了。”
所谓的念书,自然是圣人之语,诸子百家之学。敬则则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讲个笑话行么,这样我心情好,孩子也会心情好的。”
“不行,我怕你笑得太用力。”沈沉后面的话没说完。
敬则则忽然感觉她怀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屁,一笑就会崩。这话有些粗俗,但实在是太好笑了,她自己想到这儿就开始“吃吃”的,继而“咯咯”的,然后“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沈沉被敬则则笑得莫名其妙,死死地看着她,生怕她笑岔了气儿。
“哎哟,哎哟。”敬则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弯腰捂住自己的肚子直叫“哎哟。”
沈沉立马跳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我说什么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你,你,你……”
难为他一个皇帝,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皇帝,此刻却是上蹿下跳的手足无措了,“肚子疼么?我让高世云去叫郑玉田。”
说起小郑大夫也是倒霉,因为敬则则怀孕了,他的新医道也没法儿搞了,因为皇帝不放人,他和康守正两个太医就住在了医塾隔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闲暇时的活动空间只限于去医塾给女孩儿们上课。
敬则则一把抓住就要跑出门的皇帝的袖子,“别,我肚子不疼,我就是笑得累了。”
真心的,当是时,沈沉抽敬则则的心都有了。
敬则则也想抽皇帝,但这不是不敢么。所以就变着方儿地开始折腾人。
入秋后,她的肚子可算是稳稳当当地装了三个月了,敬则则本以为能得自由了,结果皇帝说什么,好容易辛苦了三个月保住了孩子,可不能功亏一篑,就让她继续憋着。
敬则则脸都绿了。
“你总不想前功尽弃,以后回忆起来就伤心落泪吧?”沈沉喂了一瓣酸橘子给敬则则。特别酸的酸橘子。
敬则则闭上嘴巴撇开头,“皇上吃一瓣,我才吃一瓣,不然我就不吃了,就饿着我们娘俩儿好了。”
“好,我吃了你就吃是不是?”沈沉确定一遍道。
敬则则点点头,然后笑嘻嘻地看着皇帝酸得眉头直跳,她吃吃地笑起来,自己拿过橘瓣吃得津津有味儿的,嘴里还道:“有那么酸么?我吃得觉得挺好的呀。皇上就是太娇气了。”
沈沉又想抽敬则则了。
有那么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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