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下就是整日,到了傍晚的时候,山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天龙寺里的逗留的香客比之往日少了大半。山路本就崎岖难行,下雪后的石阶湿漉漉的极容易打滑,因此除了在寺内住下的客人,大部分都趁着雪刚下就选择打道回府。
寒风呼啸,四下寂静无人,散着一股子清冷的味道。徐九微站在高高的观景台上,眺望着远处重峦叠嶂的山峰,连自己极度恐高这件事都忘了,气得直想跺脚。
今天的祈福完成后,她一转头就发觉魏谨言已经走了,好不容易避开莫蓝鸢他们问到他的住处,过去时得知他刚去藏书楼。无奈之下,徐九微只得去那边,结果看守的人告诉她魏谨言去了观景台。她跑来这里,好巧不巧的他又走了……
“我怎么觉得……他是在故意躲我?”徐九微呼出一口气,不甘地咬着唇。
一回两回说是巧合也就罢了,每次都是她兴冲冲跑过去,就被告知他在前一刻离开了。反反复复的一下午,她几乎把天龙寺北苑这一块逛了个遍。
系统窜了出来,不遗余力出着馊主意:【宿主,你可以去他房间等着,他总不能不回去睡觉吧。】
她凉凉地道:“你没听他院子里那个小和尚说么,他不一定会回去休息,可能会与方丈大师秉、烛、夜、谈!”最后四个字隐隐能听到磨牙声。
山间温度偏低,入了夜就更加明显,尤其外面还下着大雪,徐九微在台上站了一会儿就撑不下去,待久了她越看越害怕,连脚下的阶梯都觉得在旋转着,犹豫着要下去。
呼——
一阵猛烈的狂风袭来,她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栽倒,左手臂隔着衣物突然感到温热的触感,一只手将她从边缘处拉了下去。
勉强在地上站稳,她仰头望着那个白衣胜雪的人,呆愣之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惊喜,张口就喊他的名字:“魏……”
“忘了自己惧高的毛病了么,爬那么高万一摔下去怎么办!”魏谨言打断她,声色俱厉,清隽俊逸的面上有怒意闪过。
她睁大眼睛望着他,心中一阵忐忑。若是以往,她根本不会怕他对她态度恶劣,语气再凶狠她都知道他不会真的责怪她,可是想到如今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全然将她当作锦荣郡主对待……
低了低头,她放软了声音:“我是想上来找你,所以……”
怕他一下子又跑得不见踪影,她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道:“你不要走,听我解释好不好。”
魏谨言垂眸瞧着她,神情冷漠:“不知你找我所为何事,郡主!”
“……”
她被他刻意加重的称呼噎住了,语塞了好一阵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嗫嚅着唇:“我不是锦荣郡主,我是——”
“郡主如今尚未与五皇弟成婚,按规矩该叫我一声‘王爷’。哪怕以后成亲了,也该称我一声‘皇兄’才是,这般抓着不放被外人看到了恐怕会引起误会。”
魏谨言似笑非笑地抽回手,悠然转身往下走,一席话更是直接让她哑口无言。
她既恼火他的疏离,又担心再不说清楚他会真的一直与她形同陌路,急急追上去说道:“我不是锦荣郡主,也不是沐锦,我是徐九微!”
语落,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他脚步止住,转过身回看她。
她站在比他高两层的石阶上,这样看起来恰好与他一样高,能与他保持平视。
他的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审视一般放肆地游走于全身,最后慢慢移至她的脸庞上,摇摇头,叹道:“郡主,拿死去的人开玩笑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就是!”她大声辩解。
闻言他轻轻解下覆在眼睛上的白纱,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空濛,仿佛始终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令人看不太真切。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然后慢慢往上移,一点一点摸过她的面颊,眼睛,鼻尖,最后是唇。
“你与阿九的确长得很像。”他凝视着她,喟叹一声。“可惜,再像也不是。她在三年前就死在了浔阳城。”
“我就是她,你信我好不好!”她急得都快要哭了。
眼神逐渐变得幽深,他扯了扯唇角低低笑开,眸子里流淌着让人惊艳的潋滟之色,沉默片刻,方道:“先不论这是不是玩笑,且先当作你真的是她,那么,我倒要问问……阿九,这三年来你为何不来找我?嗯?”
最后一个字格外低沉,隐隐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
提到这个她就心虚,她埋着头,瓮声瓮气地道:“我不是故意的。半个月前,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淮阴侯府了,我也是后面才知道已经过去三年。”
她始终低着头,也就没有看到魏谨言刹那间变得惊愕的神情,努力压制才没暴露情绪,不动声色地问:“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你就从未想过回来?”
“我最初听到距离去浔阳城的事已有三年太过震惊,所以……所以前几日回到帝都,也不敢来找你。可是在来天龙寺前我有找过你,王府的守卫却说你出去了,第二天我就被逼着来天龙寺还愿。”
后面的事,不用说魏谨言也能明白了。
她没想到,魏谨言恰好就是来了这里,所以才有了这尴尬的局面。
“那莫蓝鸢呢?”他问。“你回到帝都就一直与他在一起,陪你来天龙寺,这也是被逼的么。”
“他……”她喉头一滞。莫蓝鸢为何愿意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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