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一关,周芙甚至能听到他身上的雨水滴到地板上的声音。
这样下去不病才怪,周芙默默去翻了巾子与一条毯子出来,递给他,让他去后面的净房换。
元嘉帝直接在窗边宽衣解带。
周芙迅速转身,避到了屏风后。
元嘉帝擦干身体,裹上她的毯子,赤脚朝屏风走去。
他的脚步声像是响在了周芙心上,放他进来时就有过那种猜测,却也想打赌,希望他看在幼时的情分上保持理智。
床边过于危险,周芙绕过屏风,见他已经过来了,周芙指着窗边的书桌道:“去那边说吧。”
元嘉帝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靠近她。
周芙慌了,她想逃离,元嘉帝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入怀中,抱着她开始吻了起来。
“皇上,您别这样,我知道您不是那种人。”周芙一边挣扎,一边低声道,妄图说服他。
“阿芙,我忍了十二年,你说只把我当兄长,我试着继续忍。”元嘉帝单手攥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拿脸贴着她娇嫩的脸,声音沙哑:“阿芙,但凡我能忍,我都不会这样对你,可我忍不下去了,早朝的时候会想你,批阅奏折会想你,夜里更是想,阿芙,你尝过这种滋味儿吗?”
周芙尝过,魏谨刚死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他的,恨不得变出一个他来,让他抱她,让他重新填满她空落的心。
如今,她不会那么痛苦地思念魏谨了,却有另一个男人告诉她,他也是这么想她的。
等周芙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元嘉帝压到了床上,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他的呼吸与双手却都是烫的。
“阿芙,你还年轻,我也不算老,趁我还没有老到看不下去,你再陪陪我,好不好?”元嘉帝低下来,微凉的鼻尖蹭着她脆弱的脖颈,“我知道我自私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宫里,可我一个人待在那水缸里太苦,你来陪陪我,咱们互相作伴行不行?”
水缸里只养一条小红鲤,太过可怜,如果多个伴,日子会有趣很多。
周芙紧紧地攥着元嘉帝的手,浑身发颤。
她心疼他,心疼他为了她忍了这么久,可她不能进宫,真去了,她会背上狐媚惑主的骂名,他也要为此事在史书上留下污点。
“皇上……”
“阿芙,想想娆娆。”元嘉帝打断她的话,既然感情换不来她的同意,元嘉帝就用利益蛊惑她,“你若随我进宫,我会待娆娆如亲生女儿,有我为她撑腰,京城没人敢瞧不起她,等娆娆长大,我也会为她挑一个乘龙快婿,保证她婚后事事如意。”
周芙的手蓦地一松。
别人说这种话,她不会信,可元嘉帝是皇上,他真肯给娆娆撑腰,谁还敢说娆娆的闲话?
当元嘉帝的手往下移时,周芙没有再阻拦。
元嘉帝迅速变成了一团火。
周芙心中虽有顾虑,却也招架不住如此炽烈的情意,理智乱成了丝,缠成一团乱麻。
窗外雨声噼里啪啦,遮掩了帐内发出来的动静。
.
很久很久之后。
陆濯假死三年从乌达归来,与魏娆重归于好后,夫妻俩带着阿宝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
阿宝见到元嘉帝,乖乖地喊皇上。
元嘉帝面带微笑。
待一家三口离开后,元嘉帝才与他的贵妃闲聊,语气很是遗憾:“阿宝一开始叫你外祖母,叫我外祖父,是娆娆纠正了她,看来,娆娆还是无法接受我。”
按理,他算是魏娆的继父,那阿宝完全可以喊他外祖父,元嘉帝喜欢听阿宝那么喊。
贵妃娘娘斜了他一眼:“您是皇上,娆娆哪有胆子不接受您,她是不敢高攀。”
元嘉帝苦笑:“你这挖苦之意也太明显。”
贵妃娘娘哼了哼:“活该,让你当年只会说好话哄我,结果害娆娆吃了那么多苦。”
提起这茬她就生气,亏她当初那么信任他。
所以说,男人在床上许诺的甜言蜜语再好听,都不能当真,谁当真谁傻。
贵妃翻旧账,元嘉帝无法不心虚。
当年他的承诺是真的,只是没料到太后那般阴毒,连个小姑娘都要算计,魏娆一病三年,元嘉帝跟着愧疚了三年,幸好魏娆恢复了,不然元嘉帝真的没有面目再见他的阿芙。
只要贵妃娘娘翻旧账,元嘉帝就识趣地默认错误,绝不反驳。
到了夜里,元嘉帝想想阿宝的称呼,还是有点难受,抱着贵妃问:“阿宝不把我当外祖父,你把我当丈夫吗?”
太后在世时,他碍于孝道,无法对她太好,可太后走后,元嘉帝自认待她掏心掏肺。
相守这么久,元嘉帝仍然琢磨不透她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纯粹把他当皇上,还是别的什么。
贵妃娘娘靠着他宽阔的肩膀,回想过去的十几年光阴,笑了笑,仰头亲了亲元嘉帝的下巴。
这人是帝王,也是她的男人。
她周芙有两个丈夫,一个是魏谨,一个是元嘉帝。
前者在她年少的时候给了她温柔与浪漫,后者在她中年孤寂时,给了她新的人生。
他们都爱她,他们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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