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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快逃……”
“逃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头……”
无边际的黑暗。
黑暗中,一把女声急促响起,似在耳边呼号,带着一缕因为声调太高而导致的尖锐失真,撕心裂肺。
这呼喊声,一直深藏于心底,永远无法忘却。
骤然有光芒出现,仿佛化不开的黑暗被人捅破了个口子。
口子越来越大,光芒越来越亮,渐渐凝成一团光束。在光的映照之下,一道巨大的影子若隐若现。
影子巨大无匹,好像一尊开天辟地的魔神,头生双角,身体之上,一根根尖刺横生,非常威武。即使看不清具体形貌,但顷刻间便有狂暴的霸气轰然激发:
残暴、杀戮、毁灭!
多种强悍狠戾的气息纠缠融合在一起,犹如飓风般要把人给撕成碎片——
“啊!”
梁丘锋骇然惊叫,眼睛霍地睁开,“呼”的坐身起来:原来是南柯一梦。后背一片濡湿,出了一身冷汗。
又做这个恶梦了……
静坐于床上,心里泛起一圈波澜;一幅早已凝固的血se景象在脑海浮现,尸山血海,悲怆愤懑的气息如浪chao冲刷,无时不刻在提醒着他:
有些事情,就算会死,也一定要回头去做。
一定!
抬头从打开的窗户看天se,见到东方天际泛起一片鱼肚白,很快就要天亮。他不由脸se一紧,赶紧利索地起身穿衣洗漱。掬起旧瓷盆的冷水,往脸上扑一扑,顿时被激得浑身打个冷战,jing神抖擞起来。然后拿起搁在房门背面的长尾扫帚,以及挑上一只宽大的竹篾箩筐。
大箩筐在身后飘来荡去,有些褪se的宽大粗布衫罩在身上,颇不合体,显得他的身子骨更加瘦小。
“咿呀”一响,推开简陋的房门,迎着东方晨曦,新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
梁丘锋今年十八岁,在荒洲南部的终南剑府里当杂役。
天下浩瀚辽阔,分九洲,荒洲为其中之一,又被称为“遗弃之洲”。地理险峻,贫瘠而且偏远,除了零星分布着几个郡城外,大部分的地方,多是穷山恶水,人群聚居的地方并不多见。
在南部,终南山顶,曾经贵为天下十大剑府之一的终南剑府便坐落于此。
剑府分外府和内府,梁丘锋为外府杂役。每天的工作,就是扫地,拭擦墙壁门窗等。
这份工作,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梁丘锋自少便颠肺流离,吃过的苦,几乎比吃过的米饭还多。一直以来,不知多少人都认为他活不到成年。可十八年了,梁丘锋就像一根不屈不挠的野草,硬是挺了过来。因为营养不足,他长得瘦巴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唯独一双眼睛,明亮jing神,颇有些不搭配的灵动。
晨曦微微,寒意萧瑟,其他几名杂役也纷纷起身来,把持工具,开始各司其职地工作。
剑府管治甚严,容不得出现“脏乱差”等情况,一经发现,当差的杂役不但会被扣除工钱,还会直接驱逐赶出府去,永不再用。
梁丘锋不想丢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因此,每天他的工作态度都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只有在空暇的时候,他会偷偷地瞥着经过的剑府弟子们,眼眸闪烁出羡慕的光彩。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被剑府收为弟子,那该多好……
但这般念想,注定为痴心妄想。
终南剑府招收弟子,自有一套严格异常的程序,首先劲道三段的入门门槛,就不是梁丘锋所能具备的资格。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梁丘锋说漏了嘴,被杂役工友们知道了他的这个梦想,马上引来哄堂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弄揶揄之意。
不是吗?一只灰不溜秋的麻雀,竟敢幻想成为凤凰,本身就是一件荒谬而滑稽的事情,非常可笑。
在笑声中,梁丘锋变得沉默,默然吃着饭,心内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轻易向别人透露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更未因此而念想断绝:“起码自己还敢想,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和发臭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坎坷的年少经历,让梁丘锋变得早熟,有主见,不会轻易受人影响。
当区域内最后一处角落被清洁干净,已到辰时,因为冬季的缘故,气候寒冷,北风呼呼,天se反显得有些晦暗。
“铛铛铛!”
一如既往,内府之中相继传出了三声悠扬动人的钟声,听在耳朵里,仿佛听到了晨钟暮鼓般,jing气神感受到清爽愉悦之意。
这是练剑钟的声音!
在终南剑府,练剑钟的存在历史悠久,乃是开府祖师所设,悬挂在内府大门前的一棵老松树上。每天拂晓,即有专人敲响此钟,表示一ri之计在于晨,剑府所有弟子都要起床勤奋练剑了。
此钟本身就是一件上佳的辅助xing宝物,其声平和悠扬,能渗人心扉,具有提气醒神之特效,让人一听,jing神振奋。
钟声一响,无论内府外府,一众弟子纷纷赶赴演剑场,开始新一天的修炼。
只可惜,以梁丘锋的身份地位,连演剑场都没有资格进去。
既然学不了剑,每天就只得在这个时候,准时倾听练剑钟的声音,权宜过干瘾——
“嗡……”
钟声余音袅袅,在耳边回荡着,缭绕不散,莫名的竟有些异样。
嗤!
脑海乍然萌生一点剑芒,惊鸿一瞥,隐隐正与钟声的韵调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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