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凝正端着茶杯,随着小山这急匆匆的一句话,她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叶念凝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他为什么会被皇上打入天牢?”
小山的嘴唇已经急得开裂,沁出鲜红的血珠,却仍不自知。
“皇上说,少爷姓秦,似乎是秦朝当年皇室的旁支血脉,且少爷时常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观摩元璟帝的笔墨书画,又助卿卿姑娘逃离了皇宫,意图不轨。所以将少爷打入天牢候审了!”
叶念凝微张着嘴,不可思议地问道:“卿卿离开皇宫了?可……怎会这样……”
叶念凝觉得有些难以相信,秦季珣怎会是意图不轨,想要谋反的人呢?
他明明那么辛辛苦苦的助乾小八登上了大宝殿。
叶念凝还记得,叛乱那日,秦季珣还受了不轻的伤呢!
他如果想造反,他根本不需要等到今日。
天天睡在她枕侧之人,她如何可能不知道他的一片忠心?
再则个,秦季珣一直与沈卿卿不对付,似乎极不喜她。
又怎会大发慈悲,助她逃跑呢?
就连叶念凝与沈卿卿与关系这般好,她也不敢轻易相助沈卿卿逃跑的。
毕竟沈卿卿跑了,可她的家人还留在乾京城。
皇上怒极,定会迁怒家人。
秦季珣那样理智,做事有谋有略,都是未雨绸缪的。
他绝不会做这样唐突的事儿。
叶念凝坐在梨花雕漆大椅上,手掌微微颤抖着。
不过她蓦然又想到昨夜,秦季珣的情绪似是有些不对。
他说了好几句让她当时略感奇怪的话。
只是狂风暴雨席卷,令她来不及多想。
可现在仔细想想,莫非他早已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儿么?
叶念凝晃了晃脑袋,又转身对着守在堂屋门口,正一脸神色着急的管家说道。
“王叔,此时想必秦府和我爹娘都甚是着急,你派人传信过去,让他们暂且别慌,我有办法。”
“是!”王管家连忙应声,往外急急走去。
“等一下。”叶念凝又叫住了王管家。
王管家回头,颇有些困惑地看着叶念凝:“夫人,还有何吩咐?”
叶念凝突然露出了一丝冷笑,与她平日里清丽温和的模样完全不同。
“我让你跟着白盏的人,可有传信回来?”
“有。”王管家顿了顿,虽有些迷茫,但还是继续告诉叶念凝他收到的消息。
“白姑娘出了府,便去了城西的一处院子,待在里头,并未再出来,却也并未出城。”
叶念凝嘴角的冷笑之意更甚。
“如此甚好,倒省得人追出城去捉她了。命人将她带回来吧。”
“是。”
王管家压下心头的困惑,却也没有再多问,忙着去张罗手上的事情了。
如今突然生了这惊天巨变,府上人心惶惶。
造反,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若是家主这罪名落实,他们都得跟着掉脑袋。
一时之间,府上便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奇怪的气氛。
人人自危,战战兢兢。
不时有人躲起来悄悄私语,似乎是商量着退路。
府上下人们也都再无心做事,各人都躲到屋子里,不知谋划些什么旁的去了。
叶念凝揉揉眉心,到了这危机关头,身边也就只剩几个叫得动的人。
难怪说都要在危难时分,才能勘破人心呢。
其实叶念凝心里也乱得很。
她很害怕。
害怕秦季珣真的回不来了。
害怕连累爹娘一起掉脑袋。
害怕她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但叶念凝知道,这时候。
谁都可以乱,只有她不能乱。
叶念凝肃着脸色,让小山去每间下人房门口敲门,叫他们去前院集合。
她有话要说,顺便把之前的月钱给他们结了。
一听到有钱发,下人们自然还是都一脸惶惶然的出来了。
不大一会儿,便都乌泱泱地挤到了前院,倒也有百十人。
叶念凝叫小山替她搬了条长椅子,坐到了所有下人的前头。
石阶之上,叶念凝脸沉如水,端庄威严,有了当家主母的风范和气势。
“以前我性子懒,也没训过话,没成想这第一回与大家这样说话,竟然是在这等境遇之下。”
“想必如今咱们丞相府出的事儿,大家也都知晓了。不论外头如何传得风风雨雨,咱们丞相府的人,总得一条心。”
“我也并不是空口白话,你们来丞相府的时候都不短了,相信你们也有目共睹,丞相是如何忠君事主,又是如何一丝不苟,挑灯夜读,也不必我再废话。”
“总之,你们都得明白,如今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事都得小心仔细些,本来咱们丞相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若因你们的差错反倒有了污迹,满门抄斩你们一个也逃不了。不过你们不必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只管安心做事便可,旁的事都不用管,就如以往一样。”
叶念凝十分严肃地说完这一番话,又扫视了底下的一群人。
继续补充道。
“多想无益,你们再怎样慌张害怕,如今也是丞相府的人,与丞相府共荣辱,同进退。倒不如放宽了心,既是丞相没做过的事,皇上便不会治他的罪,过几日查清楚了,他就回来了,都散了吧。”
众人听叶念凝这样一说,心中倒是安心了不少。
确实,想再多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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