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她只是把手机一锁,丢到了床脚。然后,她抱着枕头,低声呜咽起来。她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但不过多久,枕头就被哭湿了。
哭了二十六分钟,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手机铃声又突然响起了。来电的居然是龚子途。她接通了电话,却没有说话,然后听见了龚子途的声音:“喂,你收到我消息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唇,吃了自己一嘴咸咸的泪。
“侯曼轩。”他压低声音,冷冰冰地说道,“曾经我有多爱你,你知道么。”
原本侯曼轩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但没想到他还能再雪上加霜。她捂着嘴,又一次悄悄地哭得头都疼了。然而,电话里的龚子途,还在说着自己以为冷静实际很刺痛人的话:“你不会知道的,因为你从来没有这样毫无保留地爱过一个人。所以,你也非常侥幸,因为你从来没有这样毫无保留地被伤害过。”
“嗯。”她总算给出了第一句回应。
“好在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不必再被你折磨了。我觉得很快乐,很轻松。没有侯曼轩这三个字陪伴的日子里,我过得很好。”
“嗯。”
“你如果真的想和我哥哥在一起,那就不要像对待我那样对待他。我会祝福你们的。”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我挂了。”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很久,他都没有回话。她等了一会儿,反倒是他主动挂断了电话。想到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觉得有钻心的痛,只能抱着枕头坐在床头,默默等待时间平复自己的伤口。然后,忽然房门锁上“嘀嘀”响了两声,门被打开了。她吓了一跳:“什、什么人……”
脚步声靠近后,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龚子途。她赶紧擦掉眼泪,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他们把我门卡给你了?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进来?”
一直以来,侯曼轩在龚子途心中的形象都是乐观、积极而坚强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成这个样子。哪怕是在当年分手的雨夜、重逢时灌她酒的那一天,她也是冷静到堪称冷酷。他走到她面前,蹙眉看着她:“你哭什么?”
“跟你没有关系。”
他捏住她的脸,愤怒地说:“你不是跟我哥发展得很好么,现在还哭什么,难道你两个都想要?”
“我没有。”
“不准哭了!”
可是,他越这么凶狠地命令她,她越觉得受伤。她闭着眼,拼命忍泪,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难堪,但双唇却被他重重吻住。暴风雨一样的吻,疯狂的吻,愤怒的吻,卷席了他们所有的理智……
他把她推到床上,开始脱她的衣服的时候,她果断按住他的手:“不行,子途,真的不行……”
四年里,她连男生的手都没有碰过,就是因为完全无法接受龚子途以外的男人。他在她身体和心里留下的烙印,她花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没能彻底洗掉。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完蛋的。
他没有再继续,只是平静地凝视着她:“我不会勉强你,但你如果现在推开我,巡演一结束,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我了。我说到做到。”
她不敢相信,自己都已经无路可退了,他还可以把她逼到这个份上。
“龚子途,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对,我就是这么过分。”
第二天早上,她睁开肿痛的眼睛,看见他在窗前穿衬衫。听到她翻身的声响,他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说:“很无趣的夜晚,现在连睡你都找不到乐趣。我走了。”
她眼神空洞地点点头,“嗯”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现在不管她说什么,龚子途都不会再相信她的。
但是,那个小兔子,温柔地说着“我整个人都是你的”的兔兔,曾经小心翼翼呵护着她的兔兔,曾经她皱一下眉都会心神不定的兔兔,一定会信。
然而小兔子不会再回来了。
曾经温柔多情的少年死了。他们的爱,也已经死了。
接下来十三天时间里,最后三场巡回演出也顺利结束了。可能是考虑到演出效果,直到巡演结束,龚子途都没有再和她有过多的交流。回国当日,他也没有和她坐在一起。但下飞机出海关以后,他朝她伸出手:“把你的证件给我一下。”
她以为他是想填表用,就直接把身份证和护照递给他了。他打开护照看了看:“户口本在么?”
“在大箱子里,这次出来都没用到。”
“去拿来给我。”
侯曼轩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把户口本也拿出来递给他:“怎么了?这个在机场有用?”
龚子途没说话,只是把她的证件都收了起来。等出了机场,他的私人司机到了,他也没有把证件还给她。她正想找他要,却被他拉上了车。
司机从倒车镜里恭敬地看着龚子途:“龚先生,直接回家吗?”
龚子途低头看着手机,随口说:“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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