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飘来梨花淡淡的清香。
妙道似乎觉得自己回到那个风吹麦浪的季节,“朋友,开心一点吧,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呢。”
初相识的友人坐在梨树的枝头,向他递过来一颗黄澄澄的果实,然而他却没能接住。
皓翰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微不可闻的叹息,“我……后悔了。”
苍白的梨花飘落一地,身后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温柔而强大的妖魔在梨树下挖了一个坑,将失去生命的主人永远埋葬在这里。
……
时光荏苒,几度春风,古老的梨树始终驻立在原地,看尽人间聚散,我自花开花落。
一位清婉佳人挎着竹篮从树下走过,她的身边跟着一位昭华正胜的少女。
“云娘子,袁小先生,家去呀?”
田野里劳作的农夫直起腰向二人打招呼。
这两位是新近搬到他们村子的邻居。
她们买下了村里一座废弃的房屋,也不知怎么收拾的,很快就修整得漂漂亮亮。
白墙青砖,花开满园,野趣盎然。
那庭院里甚至被移植进不少大树,其中一颗榕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很是醒目。
那门庭中往来的客人也多,庭院内日日笙歌,热闹喧哗。
两位女主人性情温和,和善好相处。
年少的那位更是修行中的方士,虽然年轻,但法力高强。
不论驱邪辟祟,祝由十三科都十分擅长,收费又很低廉。
村里人有些头疼脑热的动静都喜欢前来寻她。
不多时,袁小先生的名字便在村中被叫开了。
农夫想起几日之前袁先生刚刚治好了自己家小儿子的顽疾。
于是他飞快地从地里掰了数根玉米棒,赶上二人,不由分说将玉米棒塞进云娘的篮子里,笑呵呵摸着脑袋远远跑开了去。
“地里刚刚摘的,给小先生尝个新鲜。”
看着那慢慢远去的一双袅袅背影,农夫摸了一把额头的汗,“袁小先生这样年轻,哪成想已经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请她家去一回,我家狗蛋多年的毛病就给瞧好了。
不服她都不行。”
和他并肩在田地里劳作的老农直起脊背,眯着眼睛看了远处一会,“要说神仙一般的人。
我们村多年前曾经也出现过一位。”
“那是我爷爷辈的事了。”
老农说起陈年旧事,“在我还小的时候,家中祖父时时告诉我,村子里曾经有过一位神仙,那位仙人和他的妻子在咱们村住了好多年。
不辞劳苦,为大家辟邪去凶,排忧解难,护一方安危。
如今咱们这还有人家供奉着他们夫妻的长生牌位呢。”
“哦,对了,那位仙人的妻子名字中好像也有个云字,也叫云娘子。”
……
袁香儿挽着云娘的手,路过那棵坠着稀松果实的苍老梨树。
“搬来以后,我还没走过这条路呢,师娘,这里有好大一棵梨树。”
女孩子都有爱美之心,这些年来她好说歹说,使尽办法,终究从清一教现任掌教清源的手中置换了一枚驻颜丹,得以永保青春容颜。
人看起来年轻,心也就年轻。
远远瞧着那些小小的果实起了玩心,想要上树摘取。
“真是,都多大的人了,还和你师父一样。”
云娘看着那棵梨树,想起旧日往事,“很多年前,我和阿摇曾经在这里住过,那时候,你师父也最喜欢爬这棵梨树呢。
可惜如今这树的年纪大了,果实结得也没有当年那样的多了。”
云娘和袁香儿拥有驻颜之术,和常人不同,不适合在一个地方久居。
因为每过个一二十年,掩饰不住的时候,总要连人带整个庭院的搬走,换一个地方居住。
好在袁香儿已经摸清了石桌小世界的妙用,能在每一次搬家的时候,把庭院内一应想要带走之物,收入石桌的芥子空间。
搬家起来,倒也并不怎么麻烦。
“咦,树底下怎么有一座坟冢。”
云娘拨开草丛,杂乱的长草中露出一块被荒草掩埋了的破败墓碑,吓了她一跳,“这是谁的墓呢?
怎么连个名字都没有刻?
孤零零的,看起来怪可怜的。”
她拔掉墓碑前些许杂草,从竹蓝中取出一小壶刚刚在集市上买的秋月白,摆在了石碑前的土地上,“这个给你吧,祝你早一些投到好人家去。”
云娘站起身,招呼袁香儿,“回去吧,阿香。
虺螣她们今日不是要来家里吗?
早些回去准备点好吃的。”
袁香儿却看着梨树下的阴影愣了半晌,方才勉强跟上,“诶,就来了。
师娘。”
午夜时分,万物寂静,逢魔之时。
袁香儿悄悄回到这棵树下。
野草丛生的孤坟后立着一个昏暗的身影。
那人眼眶空洞,右臂截断,浑身是伤。
一如十来年前,那位国师死去时的模样。
“这么长时间过去,有什么事还不能忘记?
留在这世间干什么?”
袁香儿对着那古树后的一抹残魂说。
暗哑冰寒的声音低低从昏暗中传来,“像我这样一身罪孽之人,即使步入轮回,也只有被打入畜生道的命运。
为奴为役,任人驱使,有何生趣可言?
不如就此慢慢消散于天地间。”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的所为是罪孽?”
人已经死了,袁香儿对他也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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