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含笑答道:“正是如此。”
众人大为惊奇,最沉稳的舒哲此刻也耐不住,问道:“由天定?
怎么个由天定?”
这时,一直站在舒老身后的玄衣侍卫卢昭慢步上前,他的面貌本就平常不过,立于舒老之后,无人注意。
但是两步走至舒老身边,身形显现于灯光之下,却是巍峨如山,面貌苍拙。
手中也不知何时托着一个紫檀木盘,四角以团章虎纹镂刻,盘中静躺七枚黑漆木牌。
那漆犹是新的,幽得比夜更沉,厅内灯火晕黄成一团,映着那木牌碧幽地透着寒光。
舒老指向木盘,微笑道:“你们各取一枚吧。”
舒晏眉一挑,刚要开口询问,眼角瞥到舒哲忽尔一脸泰然,自有种不动声色的沉稳。
心下一动,也自坐在一旁,静观其变。
七人端坐着,虽互有打量,但都沉着气,无人起身。
舒老见状,笑纹渐深:“你们几个这般稳得住,倒也没白费了我平时的心血。
这牌既是为你们而设,也是为舒家将来而设,其中玄机,你们取了自见分晓。
只是这取牌顺序……”他话音一转,看向右排末,舒仪依着椅背,只含着笑,漫不经心。
“小七,就先由你来取牌吧!”
舒仪缓目迎上舒老,那张于紫袍格格不入的病容上露出些微笑意,对她颔首,她回之一笑,站起身,宽大的衣袖拂过桌角,绣边处正是白色丁香,簇簇如云。
一时间,房间中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到舒仪身上。
卢昭上前两步,将手中托盘平推至舒仪眼前。
他身形挺拔,站到右首,倒把光线遮住大半。
舒哲等人虽有心,却看不清内中情形。
舒仪起身那一刻,对上卢昭的眉眼,他淡淡地笑着,极近温和,眸中清冷,却好似看进她的肺腑一般。
她心中一凛,坦然回望,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一片平如镜波,那是内修高手返璞归真的境界。
他身如岳镇,那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借由那靠近的一步传递过来,她受此所累,那木盘近在咫尺,却好像有无形的压力,迫使她无法伸手取牌。
舒仪良久未动,旁人只觉得万分奇怪。
厅内越静,时间就越显漫长。
坐在舒仪身旁的舒轩看得最为清楚。
眉峰折起,悬起忧色。
卢昭是传他武艺的恩师,其武学造诣他最清楚,此刻见舒仪受窘,他竟是不能出手,心中也明白,即使出手,也未见得能讨得便宜。
正在他焦虑之时,舒仪却伸出了手。
最靠近出口位置的青衣早已在舒仪起身之时放下手中墨笔,将厅中情况一览无遗。
良久无声,终于见舒仪伸手取牌,不由凝神以对。
那是一只纤纤素手!瓷造就的白,泛着明玉般透明质泽。
青衣一怔,竟有些惶神,目光下移,却看到她手腕上戴着一黑黝黝的镯,细看那分明不像镯子,黑色丝线圈圈盘绕,是金属质地。
卢昭也同样注视那只镯子,眉头轻皱起,舒仪已伸手至盘前,牌极黑,手极白,色泽分明。
仅差一分就触及牌面。
舒仪要取的是第三面牌。
盘子蓦然下沉一寸有余。
旁人皆是一惊。
卢昭倏地左手握盘,空出一手,拿起第三面牌,躬身作揖,恭敬地将牌递与舒仪,动作一气呵成。
牌到面前,舒仪才反应过来。
接过牌,心中疑惑非常。
卢昭退开,众人被挡住的视线豁然开朗,只见舒仪站在厅中,一脸怔忡地握着牌,神色恍惚。
舒晏忽道:“七妹还不快看看牌!”
舒仪举起那面黑牌,翻过牌面。
牌面如夜,反面竟与正面一模一样,无任何特异之处。
舒哲见了,转头向舒老问道:“太公,这牌是什么意思?”
舒老望着厅中,叹道:“你要知道,不如也取一牌!”
舒哲转眼看卢昭,目下沉郁,站起身,抢前一步,对上卢昭迫人的压力,他不退返进,手腕一翻,扣向卢昭的脉门。
卢昭面露赞赏,不避不让。
舒哲以虚打实,已触及第六面牌,手指沾在牌面上,那牌竟是被他手吸起一般,落入他手中。
前后不过眨眼之间,与舒仪刚才那漫长取牌截然对比。
轻翻牌面,平滑黑面上铁画银钩地写着一个“明”字。
这个明字,用金漆涂成,烙在那黑沉牌面上,莹泽极盛。
青衣若有所思,再次拿笔,飞快记录下来。
舒晏再也耐不住,第三个站起身,不等舒老发话,自去取牌。
等他翻过牌面,却同样是金漆勾勒的一个“德”字。
舒颖之牌却是“景”字。
她将牌翻来覆去地看了个仔细,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对着“景”字思索片刻,似想透了什么,眉深锁,长叹一声,容色骤然转黯。
这厅中所在都是聪明人,听她那一声叹息,心头都涌起一个念头,果然如我所想。
这“明”、“德”、“景”三字,分指袁州明王,矩州德王和东都的景王。
那盘中空空的,只剩下三面黑牌,卢昭托着盘,走到老五舒陵跟前。
舒陵端看须臾,蓦地把视线挪开,偏过头,对着主位的舒老嫣然笑道:“太公!我本是女儿之身,上比不得二姐德艺双佳,下比不得七妹名正言顺,家中兄弟又都有本事,我自问万万不能及,这牌
喜欢魅罗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