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
声音穿透了风声,落在了小女孩的耳中。
那明亮的大眼睛弯了起来。
“我娘说,好看的人说话都算话。”
宁辰羽晃了眼,眼前的小女孩没有穿红衣,没有扎辫子,也没有笑,说的,也不是这句话。
而那个时候的他,也没有回答她。
算的,他在心里道。
他垂了垂眸,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蹲在小女孩身边,抬手揉了揉她那脏兮兮的头发,冷冰的嗓子也在此刻变得温柔。
他好像又成了那个君子一般的宁辰羽。
“只要心中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女孩听不懂,但她还是重重的点了头,嗯了一声,因为他说话算话。
“以后不要乱跑,你爹爹会担心的。知不知道?”宁辰羽嘱咐道。
“嗯。”这句话,小女孩听懂了,大大的眼睛里有笑,因为他说了,他说话算话。
“去吧。”
“爹地。”小女孩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父亲,开口就道:“我们不用饿死了,娘也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小孩子多天真啊,大人说什么都信,因为她们还没有经历过这人世间的险恶。
小女孩的父亲对着她宠溺的笑了笑,又对着宁辰羽感激的点了点头,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但小孩开心了,他也就开心。
“大家排好队,来这边做登记。”
“属下来迟,还望侯爷恕罪。”王县令急匆匆的跑来,单膝跪地的拱手道,额头上是满头大汗。
“刚才怎么没在此处理此事?”宁辰羽问。
“回侯爷,最近天气反反复复,不少人感冒发烧,有人去闹事,微臣这才带人过去处理了一下,这刚接到消息,便往这边赶来了。”王县令开口说道。
“起来,边走边说。”
“多谢侯爷。”王县令说:“感冒的人数太多,郎中们忙不过来,有一个年轻的人让一个郎中去看看他娘,说他娘快不行了,郎中让说等会就过去看。”
“谁知道郎中一忙,便忘了此事,那人的母亲断了气,他便带着几个人闹到了郎中住的地方,还打伤了人。”王县令说着,叹息了一声。
“人抓起来了?”宁辰羽问,
“抓了。”王县令说:“如今帝都不让进人,也就只能是将他关在帐篷里。”
“郎中那边人手不够就从百姓这边选人出来帮忙,每个病人必须要有一个家属,把煎药的事都交给有家属的人。”宁辰羽说,
“现在百姓人人都跟避瘟疫似的避开这边,谁还会来帮忙。也正是因为发烧感冒的人多了,这些人才会闹的要进城。”
“颢白,你去跟登记处的人说一下,凡事自愿前来帮忙的,一个人每天可以多得一碗粥跟一个馒头。”宁辰羽说道。
“是。”
“还有,有小孩子的尽量往寺庙里安置,这样,小孩可以留给寺庙里的师傅照看,让将士们动作快点,这两天之内,要将人安排好。”
“是。”
“你去带一些人,去山林里坎木材,竹子,搭建一些简易的房屋给来住病人。”宁辰羽侧头对阳钧说道。
村庄跟寺庙住下那些人都已经差不多了。
定是住不下这些病人的,四月初又正值雨季的时候,天气不好,这感冒发烧更是难好了。
“王县令,你拿我的令牌去城门口,让将士去一趟皇宫,就说,我们这里需要被褥,让人运一些被褥出来。”
“侯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王县令拿着令牌,有些犹豫道。
“但说无妨”
“皇上此令,心中定然是有弃这百姓不顾的心思,这传话,能让人传道皇上耳中吗?”王县令说道,其实不止百姓,很多将士也因为这道命令,心中惶恐。
宁辰羽看着他几秒,说道:“要是三个时辰还未有消息,那就让人去找曹陈大人,他会想办法的。”
这话让王县令心里吃了秤砣,他知道,这被褥肯定会有着落的,这粮食,也会有的。
他拿了令牌,片刻不敢耽误,往城门口的方向去了。
宁辰羽在他身后望了一眼,回眸,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是沈青。
她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有很深的疲惫,一张脸瘦的也就手巴掌这么大,她挽着衣袖,风吹着她脏兮兮的裙摆随风而动。
裙摆上,靴子上都沾了血,不知道是谁的。
她模样匆忙,似是急匆匆的跑来的。
她又朝着宁辰羽走近了几步,两人之间隔着并不远但也不近的距离,她将衣袖拉了下来,那双唯一洗干净的手在风中微抖,很显然,她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
她半蹲行了一礼,说道:“宁侯爷,小女有一事想要请教一下。”
风将她的声音也吹抖了,声音之中,掺和着细细的雨声。
“沈姑娘,请说。”宁辰羽的目光落在了她肩膀上,余光却落在了她身后的不远的大树上。
树干的角落被风吹出来一片白色的衣角,很快,衣角缩进了树干身后。
“我听说,听说……”她咽了一口空气,似在平复自己突然涌上来的某种情绪,眼眶进了风,红了。
宁辰羽没有催她,耐心等着,大概是因为在临南城时,唯有她的一颗心,是真正的偏爱万沐倾的。
毛毛细雨落在了他们两人的头发上,像是朝阳的露水。
她继而道:“我听说,北兴这次瘟疫的横行,就是南国的那位大将军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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