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透风的墙。
雍王的罪业,群臣自是知晓。雍王扣押徐阳的事情,大概也都知道了。可眼下雍王势大,自己这个皇帝,也没有摆出要对付雍王的态度。所以,没有人敢跟徐阳一样不怕死的弹劾雍王。
不敢弹劾,亦不敢公然依附雍王。
毕竟,万一哪天雍王倒了,依附雍王之人,也要跟着倒霉。
左右逢源,才是朝堂上这些狐狸们所信奉的“为官之道”。
就好像吏部尚书昨日里的那个折子,提了雍王世子,像是在对雍王示好。也提了嘉王世子,看起来又像是秉公处事。
一个个的,都是老狐狸!
再比如眼前这个刘侍郎,在这个时候,拿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对徐阳示好,又不得罪雍王——其中妙处,实在是耐人寻味啊。
心中思量着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永贞帝面带笑容,心里却是恨的牙痒。
跟这帮老狐狸打交道,是真累啊!
吏部尚书出班进言,“刘侍郎所言极是,请圣上收回成命。”
大理寺卿亦言道:“臣附议。自古以来,男子娶了恶妻,必……”
“行了!”永贞帝忽然打断了大理寺卿的“附议”,面如沉水,扫一眼群臣,冷声道,“朕乃九五之尊!一言既出,岂可反复!哼!朕觉得,徐阳和那李初九,恩爱的很呐!”说罢,仿佛犹不解恨,“再有敢言徐阳婚事者!朕定重则!”后拂袖而去。
出了朝堂,回到御书房,永贞帝稍稍冷静了下来。
自登基以来,她很少当朝动怒,更很少把事情做绝,把话说绝。她一直认为,世事无绝对。把事情做绝,把话说绝,总是不好的。显得太武断。
今日因为群臣的“狡猾可恶”,又动了怒,“连累”了徐阳。想来以后是没有人敢替徐阳的婚事说话了。
也好,耳根算是清净了。
冷静一阵儿,忽然又想起当初自己赐给徐家“金折子”的事情来。记得当初坊间有传言,说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的,没有错。
赐“金折子”,就好比是把话说绝了,让自己想收拾徐阳,都有点儿不顺手了。也让徐阳这家伙变本加厉的“敢言事”了。
所以啊,吃一堑,长一智。
以后这种武断的给自己堵后路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不过这次,倒也无妨。
不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应该是不至于的。
让徐阳一辈子守着一个干瘦愚蠢的乞丐过日子,也挺解恨的。
翻了翻折子,心情还是烦躁的厉害。
永贞帝起身,对常伴左右的异女随从道,“走吧,出宫。散散心。”
“是。”
“嗯……去望月楼吧。”
望月楼,绝对算是京畿之地的名胜所在了。
坐在望月楼上,望一眼定军河两侧的繁华盛世,绝对是一种享受。若是再有美酒佳肴,歌舞助兴,自是更妙了。
“这醉八仙,可是世间佳酿。”安平侯以“王鹏”的身份,亲自给李初九斟酒。“今日与李官人,定要不醉不归。”
李初九脸上带着笑,瞅一眼安平侯那漂亮又阴险的模样,竟是觉得有些喜庆。李初九乐呵呵的说道,“定要如此。”尝了酒,更是赞不绝口。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提及诗词歌赋。李初九道,“前几日,我在内城闲逛,偶遇一个书画摊。那摊主有幅字,字上诗句,极好。”
“哦?说来听听?”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李初九笑问,“如何?”
安平侯一愣,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这一句。”
“你知道的?”
“哈哈,自是知晓。我书房的墙壁上,便这么一句诗。”
“哦?原来阁下竟有如此诗才。在下真是佩服啊。”
“哈哈,李官人说笑了,说笑了。我一介武夫……”安平侯话说一半,赶紧改口,“咳,一介商贾,打小没上过私塾,字儿都不识得几个,哪里会吟诗作赋啊。”喝一口酒,安平侯又道,“嗯,大概是两年前,我去雍王府拜会雍王。这句诗,是她所作,我虽然不通文墨,却觉得极好,就着人抄录了,挂在家里。”
李初九愣了一下,又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来来来,喝酒。”
雍王么……
这个当朝重臣,徐阳试图扳倒的勋贵,李初九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李初九认为,雍王不会是厉无咎。所以,这句诗,自然也不是雍王所作。
这就有些麻烦了。
一个小小的安平侯,想要接触套话,都不容易。雍王位高权重的,又跟徐阳“有仇”。自然是更不好办了。
这可如何是好。
另外——安平侯不过是一介降臣,无权无势,也没什么前途,怎么就跟雍王勾搭上了?她大概是图雍王这个靠山,雍王又图她什么?
心中思量着,李初九又道,“雍王真是大才啊,竟是能做出这般诗句来。了不起。”
安平侯笑道,“雍王文武全才,自是了不起。”说着,看一眼李初九的脸色,心中暗付:这李初九的酒量可以啊。醉八仙烈的很,已经饮了两杯,竟是面不改色。
不爽!
当初在军中,自己的酒量,无人能及。
就不信灌不醉一个瘦弱乞丐!
过了多时,李初九还没怎么着,安平侯却是有些醉醺醺的了。只见安平侯豪饮一杯,之后忽然起身,来到李初九身旁,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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