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下来小姐弟,族长毫不奇怪,见到淘气儿秀丽娟好一个姑娘,郑好清爽干净一个小子,先生出好感来。
淘气儿拉着郑好拜族长,族长也没言语,跟来的方氏见到大喜,正要上前问好,送上银钱说入族产,到年收息大家都可以分那种,淘气儿吩咐一声:“给祖父的礼物先拿上来,请祖父过目,若有不喜欢的,父亲说从码头到族中有半个时辰,我还可以重新办了来。”
“半个时辰你就重新办来了,哈哈,大气大气,”族长笑着看礼物,淘气儿有众多的随从,人手一样捧上来,把盒盖打开。
周围有喧哗声,珠光宝气氤氲成团,礼物里不过几件首饰就形成富贵夺目。
淘气儿介绍:“这给祖母,”这礼物送给族长,她指的是族长妻子,其余几件给族长家儿媳,还有一个姑娘也有份。
郑好绷紧面容跟着姐姐,是个小大人模样,姐姐为他送出自己首饰,郑好知道都是好东西,他竭力让自己看着稳稳重重的,像二叔郑留根,这样或许就能被族中人提前接纳。
郑好和祖母不亲,从小少言寡语像小大人,这是他娘郑大娘子用心教成。
生在和赌鬼博命的家里,别人都说大娘子命苦,是全城第一个苦命的人,元慧相中她许给郑长根,她顿时又成全城眼里天下第一好命人。
大娘子一面瞧不起丈夫,一面享受他带来的好处。
郑留根夫妻希望郑长根早上一顿酒睡到中午,中午一顿酒睡到晚上,晚上一顿酒睡到明早,出钱可以,惹事不行。
元慧周济穷人,也曾让郑长根帮忙,当时没有大娘子帮忙管着,赌鬼偷钱屡屡出现,聪明元慧能在京里博得许多夸奖,却一直救不过来郑长根,只能放弃让郑长根做事情,让他继续做个闲人。
郑大娘子成亲后,越打量丈夫越羡慕他,有时候嫉恨的自己痛哭一场。
枕边这个烂赌鬼居然有好兄弟帮衬,弟妹也不嫌弃养活他,他不愁衣食,比自己这三岁拿菜刀夺钱的人好上太多。
他居然还不满足,好日子不想着往好处奔,成天想的就是怎么从家里偷走钱进赌场。
成亲以前,元慧管他吃喝但控制他花钱,完全不给也不现实,一个大男人不出门憋出病,出门不带一文,万一结交个正经朋友能带他上进,他口袋里一文没有也不好。逛街在半路吃个烧饼也应该。
成亲以后,元慧放心按月给大娘子一笔钱,虽住在一起,但饭菜各自做,元慧按月送米粮菜肉。
人闲生事,元慧也不愿意让嫂嫂成为闲人。
郑大娘子也不辜负元慧期望,菜刀在手长根老实,这夫妻就像一个成年人带着顽劣大孩子过日子,三天两天里生一场气还算客气。
二叔夫妻是大娘子靠山,她鄙视丈夫的同时,珍重这兄弟关系。
第一个节日到来时,郑大娘子平添惊恐,在异乡的人过节点香遥拜祖宗,她成亲后头回拜祖宗,特意打扮一番又抹了不舍得用的脂粉,能看到镜内身后一圈圈走动的郑长根欲言不止,郑大娘子以为他想讨钱,就不理会。
到拜的时候,诡异出现,长兄不应该跪前面吗?郑留根夫妻站在香烛前,元慧招呼嫂嫂在自己身后,对郑长根随手一指,点向几步外的角落,郑长根如临大赦,自己拿三炷香,跪到角落里拜了几拜。
郑大娘子回家就问他怎么回事,答案让她一夜无眠,出族!不再是兄弟!天仿佛随时塌下来,二叔夫妻养活他们夫妻,这不再是兄弟,明天会不会就不养活?
从小就和赌鬼抢钱用的大娘子坚强自立,她不自立也不成啊,出嫁后才觉得日子有种叫盼头的东西,二叔做官,是他们夫妻依靠。
是兄弟,照顾说得过去,出族就不是兄弟,可以不管。
大娘子在惊恐中怀上郑好,好哥出生元慧张罗,大娘子含泪请她照顾郑好就行:“我夫妻可以自己去城外乡下度日,盖间草屋就可以过活。”
元慧答应她:“我们这样的家,好哥长大一定进学,只要成绩好,就想法让他重上族谱。”
不会被抛弃,郑大娘子安心到满月,和丈夫的对话里,她认定婆婆方氏不好,她自家哥哥随父亲也是赌鬼,但大娘子没有恶习,别人都说你哥哥随爹,那想来郑长根也随长辈。
见惯烂赌鬼赢钱时放浪形骸,输钱时一堆烂泥,大娘子乍一见到二叔夫妻稳稳重重的,就心爱不已。
元慧永远活泼,大娘子认为这叫讨喜,她曾羡慕过别家姑娘活的自在,弟妹自在,说明她家境不错,长辈疼爱。
郑好是男孩子,想当然学二叔郑留根。
淘气儿带着弟弟窥视父亲坐公堂,回房学着父亲一板一眼和母亲笑成一团,郑好回房比葫芦画瓢,坐也板正,站也板正,样样学他的二叔。
大娘子还不放心,怕儿子返乡时被方氏带坏,又教他远离祖母:“看看你父亲这吃醉稀泥模样,就是你祖母教出来的,离她远远的。”
郑好从小就知道不能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方氏对他期盼到可以生病,郑好心里眼里却没有她。
见到行礼,如对父亲,也就这样。
郑好只与淘气儿姐姐好,不是二叔养活他的原因,是大娘子从胎教开始。
今天,来到这离原籍不远的码头上,郑好看着姐姐先行把礼物摆出来,他知道那是姐姐心爱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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