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宅下人带着方喻同穿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到了一间南北通透处处透着雅致精巧的院子里。
他目不斜视,好似见惯了这些荣华富贵一般。
就连那下人都暗暗惊诧,以为他是什么见惯了世面的富家子弟,气度不凡。
院子的正屋大门,亦雕了许多精致镂金的吉祥图案。
有一位丫鬟守在门口,看到他俩来了,便推门进去禀告。
很快又走出来,引着方喻同进去。
屋内处处皆是满目琳琅的摆件,金银玉石,数不胜数。
绕过那绣金线的山水花鸟屏风,方喻同的目光落在了倚在美人靠上的那位妇人身上。
她虽是妇人打扮,却还是如他记忆中那般明丽秀美,似是连时光都舍不得剥夺她的这份美貌。
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波横,穿着鸭蛋青缎底襦裙,身姿娉婷袅娜。
这便是方喻同的亲娘,俞蓉蓉。
方喻同如今还未长开,一张脸便已十分俊俏明秀,便是遗传了他娘的这份美貌。
俞蓉蓉正裁剪着手里的石榴纱,轻软细腻,衬得那双手亦是白皙纤嫩。
方喻同收回目光,脊背挺得笔直,下颌紧紧绷着,默不作声。
俞蓉蓉让身侧的两个丫鬟都褪下,等屋内静了,才抬起纤手,捏起小几上一枚青皮鲜果,走到方喻同身前,“吃吧。”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宛如在赏赐他什么。
方喻同皱了皱眉,后退几步,紧紧盯着地上贵奢柔软的绒毯。
俞蓉蓉漆黑的眸光打量着他,良久,才道:“来找我作甚?莫不是你爹死之前,让你来投靠我?”
她的语气里,有难以自掩的慌张。
仿佛视方喻同为洪水猛兽,怕他缠上她。
方喻同猛地抬眸,深深看着她:“你如何知道我爹死了?”
俞蓉蓉垂下眼,薄情难掩,淡声道:“他那身子,不是迟早的事么?前些日子见到你出现在苏安城,我便猜到了。”
方喻同眼神阴鸷,沉默片刻,直接说道:“给我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饶是俞蓉蓉也掀了掀眼皮,“你一个孩子,要这么多银子作甚?”
方喻同淡漠地看着她,不徐不疾地说道:“你是我何人,问我这么多作甚?”
“二百两,我没有。”俞蓉蓉轻飘飘叹了一句,“小同,我在这里过的,没有你瞧着的那般好。”
方喻同神色端正严肃,疏离冷淡,“你过得好不好,与我何干。我只是想知道,若我出现你那位夫君面前,他看到我的脸,会不会联想什么。”
“你——”听出他言语中的威逼之意,俞蓉蓉气得脸色骤然变白。
方喻同沉默的看着她,眸底是一片暗光。
她缓了口气,直勾勾看着方喻同,深深道:“你这孩子,和你爹真是一点儿都不像。”
方秀才光明磊落,深知礼义廉耻,绝做不出这种威胁人的勾当。
即便当年,她卷走了家里的许多银子离开,他也毫无怨言,反说是他拖累了她。
方喻同轻轻笑了笑,忽然抬脚往前走,直直逼视着她,“当然不像,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娘生没娘养,自然要懂得为自己盘算些。”
“你——”俞蓉蓉再次语塞,仿佛被他指着鼻子骂,却又不知如何还嘴。
她张口,正要喊人,方喻同却忽然从怀里拿出把小刀,在袖子上一边擦拭着,一边说道:“我知道二百两对你来说不难,不过是出出血的事情,何必要闹得太大呢?”
“还有,你别以为我在你宅子里,就能将我偷偷怎样。”方喻同顿了顿,又冲她咧嘴笑道,“虽然我知道你这人素来心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我来之前,曾与好友说过,若我进了李宅半个时辰内未出来,便去报官。”
“听说官兵一查,许多宅子里见不得人的事情都会抖落出来,也不知道你们这李宅干不干净。”方喻同笑容更深,露出雪白的牙齿,“你说呢?嗯?”
俞蓉蓉气得浑身颤抖,牙齿紧咬。
他这笑容,简直比鬼魅还可怕!
俞蓉蓉攥着拳,眼底忽然起了水雾,眼尾泛着红,泫然欲泣,“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竟有你这样——”
“废话少说!”话未说完,方喻同忽然没了耐心,直接将小刀往她身侧的紫檀木桌上一插,“旁人吃你那一套,我可见惯了!”
“不怕告诉你,若没有那两百两银子,我活不成!”方喻同阴鸷的瞳眸渐渐变深,“若我活不成了,你说我最恨谁?最想拉谁一起下黄泉?”
俞蓉蓉被他一吓,眼泪活生生憋了回去。
她指尖发颤,仿佛从没认识过方喻同似的看着他。
几年不见,他怎的变得如此可怕?
俞蓉蓉抿了口热茶压了压惊,这才心疼地说道:“给,我给你。”
“只是这二百两银子实在太多,小同,你可知我在这李宅不好过,婆母视我为眼中钉,宅子里还有许多小妖精她们——”俞蓉蓉还想再讨价还价。
可又被方喻同手中的小刀晃得没了声息。
那明晃晃的刀锋,着实显得她这心肝都快破了。
俞蓉蓉牙都快咬碎,“好,我、我去筹银子,等筹齐了再——”
“我、现、在、就、要。”方喻同一字一顿地说出口,冷冷看着她,“两百两银票,现在就给我。”
俞蓉蓉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听方喻同说道:“我知道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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