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景宝去云城治病的事情定下来后,迟砚一直在找机会跟孟行悠摊牌,可一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天拖一天,暑假转眼要到头,离开学只剩下一个星期。
迟梳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在景宝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安排好了云城的一切。
房子医院学校,保姆司机护工家庭医生……事无巨细,能想到的甭管能不能用上全给安排了一通,生怕迟砚一个人在那边应付不过来。
迟砚一开始还说过几次,没必要这么夸张,可是发现迟梳完全听不进去之后,也由着她折腾了。
既然这样迟梳能图个心安,家里差人不差钱,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
万事俱备,只等景宝情况稳定,即刻就能离开。
周五晚上,景宝吃完饭前说想玩拼图,迟砚让护工照看着,打车回家拿。
出门匆忙,回病房后打开盒子,迟砚才发现拿过来的是孟行悠送景宝的那一套拼图。
景宝生病期间一直抵触见人,迟砚提过两次让孟行悠来看看他,都被他激烈拒绝了。
这一下子看见孟行悠送的东西,景宝的笑意僵在脸上,小手悬在半空中,伸手来拿不对,不拿也不对,像是内疚自责。
迟砚愣了愣,默不作声把拼图倒出来,铺在地摊上,对景宝说:“让哥哥回家跑一趟,现在又不想玩了?”
景宝摇摇头,把手放下去:“没有,想玩。”说完,他磨磨蹭蹭坐过来,捡起地毯上一块拼图碎片捏着玩,想问又有点不敢问,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哥哥,悠崽她……那个……她知不知道……我们要……要去……”
迟砚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回答:“她还不知道。”
景宝听完愣住,问:“哥哥不打算告诉她吗?”
迟砚把盒子放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要告诉。”
迟砚弯腰坐下来,拿出手机本想看看时间,摁亮屏幕一脸好几条孟行悠的信息,他目光微动,手指却没点开通知看内容。
景宝离得近,屏幕上的内容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见迟砚拿着手机不动,他垂下头,过了几秒又抬起头,一把抢过迟砚的手机点开消息递给他看:“哥哥,悠崽找你,你别不回她,她会不开心的。”
迟砚垂眸,屏幕上的几条消息尽数落入他眼底。
——“我后天最后一天上课,快开学了,有没有时间出来见一面?”
——“我还是想去看看景宝,他情况怎么样了?”
——“你最近都没怎么理我,你发现了吗?”
——“得亏我脾气好,看在景宝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开学你给我等着,我很不爽,特难哄好的那种。”
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他是什么混蛋。
不告而别?还是让孟行悠从别人嘴里听见她要转校的消息?
哪种都不可以。
必须由自己亲口对她说。
再难开口,都要说。
迟砚将手机锁屏,单手撑着后面从地上站起来,对景宝说:“你先自己玩,哥哥出去打个电话。”
景宝点头应下,迟砚走了两步还没到门口,景宝犹豫片刻,还是出声叫住了他:“哥哥。”
迟砚回头,这段时日休息不好,疲惫倦意都挂在脸上,他皮肤本就偏白,现在看着没血色近乎病态,景宝心里更酸了,憋了好几天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哥哥,我可以不要你陪。”
迟砚一怔,站在那里看他:“为什么不要哥哥陪?”
景宝咬咬牙,握拳从地上站起来,却没看迟砚的眼睛,低头说话声音都是往下沉的:“我一个人也可以,姐姐安排了很多人照顾我,哥哥你还要读书上课,你不用跟我一起去。”
迟砚看着景宝,景宝看着地毯,兄弟俩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对视了有半分钟,迟砚叹了一口气,抬腿走向景宝,蹲下来按住他的小肩膀,耐心地问:“那哥哥问你一个问题。”
景宝还是垂着头:“哥哥问。”
“安排了很多人照顾你,那些人,是什么人?”
景宝不太明白,抬起头来懵懵懂懂地说:“就……护工阿姨司机叔叔啊。”
“护工阿姨司机叔叔是景宝什么人?”
“是……是……”景宝实在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只能说,“不知道。”
“他们不是景宝的亲人,他们照顾景宝只是完成工作。”迟砚说。
景宝愣住。
迟砚看着景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但哥哥是你的亲人,照顾你是应该的,你明白吗?”
景宝一下子就哭了,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他扑上去抱住迟砚的脖子,又自责又懊恼:“都是我的错,让哥哥姐姐还有舅舅都操心,哥哥我不想你不开心,你好久都没笑过了……对不起,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为什么总是生病,我不想再生病了……”
景宝小小年纪经历得比别人多,迟砚一直知道他是个心思重又敏感的孩子,这种哭声不管听过多少次,仍然揪心。
迟砚心里酸到不行,但景宝能哭,他不能哭。
迟砚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景宝的背,轻声道,是安慰景宝也是安慰自己:“你没错,你以后也会跟大家一样,生病很快就好。”
安抚好景宝,从病房出来又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
孟行悠发过来的消息还停留在开学那一条,迟砚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走进去,握着手机沉默了很久,最后直接拨通了孟行悠的电话。
孟行悠洗完
喜欢榴芒跳跳糖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