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为了那个梦想,他放弃了在门中被提拔的机会,离开了飘然隐于世外的青城山,走入了江湖,开始为了自己的抱负和理想而战。
无数个日子以来,老马死时的情形在他心头萦绕不去,伴随他从一个农家的孩子成为一个江湖少年。
他决意要成为一个剑客,用自己手中的剑,去维护那些弱小不受欺凌。
在江湖诸多林立的门派里,他选择了天理会——只因为那个组织的宗旨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在加入天理会后,他所做的却不过是一些和行侠仗义毫无关系的琐碎杂事,比如帮着看守各处堂口、押镖运货,或者教授门下新进弟子的武功……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他的少年岁月在此间渐渐耗尽,离梦想的生活却还有遥远的距离。
尽管如此,在天理会的日子纵然贫乏枯燥,但他至少还保留着心里的那个梦;这个十六岁的江湖少年,至少还能对于这个世间保留一点希望和暖意。
而让他彻底坠入黄泉不归路的,却是那一日……
关于那一日,他的所有记忆只是一片血红。
毫无警惕的时候,灭门之难忽然降临。
周围所有同门都在不停地惨叫和倒下,十五岁的少年不顾一切地挥舞着手中的剑,靠在墙角,疯狂地杀向围上来的听雪楼的人马。
全身十几处伤口里的血在不停地流,很多次他都以为自己会倒下去。
然而他死死咬着牙,眼睛里却是类似于困兽般绝望不屈的表情——不,不能屈服!不能就这样倒下!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那些家伙……那些想剿灭天理会的恶徒就别想如愿以偿!
日暮时分,这一次进攻天理会的行动已经接近尾声,包括天理会总舵主、十二分舵主在内一干人或被杀或降,战局渐渐平息,对方的人已经开始清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于是,这个角落里仍然在持续的战斗、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在旁观战的一位白衣公子的注意。
“顽固的孩子……”看着被围逼到了绝路、仍然负隅顽抗的少年剑客,那个白衣公子微微皱起了眉头,在软榻上微微咳嗽着,“天理会门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倒是难得。”
“咦,是他?”
在看清那个少年的面庞之后,站在白衣公子身后的女子蓦然脱口说了一句——那是一个双十年华的紫衣女子,容色绝美,在这样的修罗场中,却丝毫不惧怕,只是镇定而娇娆地笑着,侍立在白衣公子身后。
“哦,紫陌,你认识他?”
白衣公子问了一句,复又咳嗽了几声,似乎被场上浓烈的血腥味呛了一下。
他身后的紫衣女子立刻俯下了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直至他的呼吸再度平缓下来,才轻声微笑着答复:“是的,楼主,那个孩子,我在十年前见过……一个很有趣的家伙,没想到如今到这里来了。”
俯身为姓萧的白衣公子捶着肩背,那个叫紫陌的女子一边抬眼看着角落里将要结束的最后围剿,一边开始叙述往事——虽然是多年前的一件小事,她却说得很详细,一字一句都不曾漏过,记忆力之强令人惊叹。
白衣公子默默听着,脸上并没有丝毫表情。
激战了一个白昼之后,他已经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手里的长剑被击落,半身震得麻痹,他踉跄着靠在墙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雪楼的一个下属将利剑对着他的胸口刺了过来。
他连喘口气反击的力气都没有了。
难道天理会,就要在今天灭亡了么?
听雪楼杀入总坛,覆灭了他所效忠的组织——难道世上所有维护正道公允的东西,都无法存在吗?
不,不!他不甘心!绝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在血肉模糊的视野中,十六岁的他,依稀又看见了那一匹老马临死时的眼神。
在竭力血战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当年坡下那一匹老马——就算是无谓的垂死挣扎,也要在最后死的时候叫出一声来!他,决不能就这样沉默着在屠戮中死去。
“啊!”
筋疲力尽的他忽然仰天大叫,蓦然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抱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杀手,胡乱地张口咬了下去,如同野兽般疯狂,丝毫不顾自己此刻全身空门大露。
所有的剑,一瞬间都对着他的背心疾刺过去。
“住手。”
背心里刚刚觉得刺破肌肤的痛,耳边却传来了一句淡淡地吩咐。
然后,他惊讶地看见所有的剑都停了下来,连被他抱住撕咬的那个人都垂下了手,不再试图将奄奄一息的他推开——那两个字,居然有这如斯的威慑力。
“让那个孩子过来吧。”
那个声音在空气中传来,淡漠,然而却有难言的气势。
十五岁少年震惊莫名,他的目光从对手的肩膀上抬起,穿过了充满血腥味的空气,看见了庭院另一角、坐在梧桐下软榻上的白衣公子。
在泼天的血腥和殷红中,那个坐在碧绿桐树下的年轻人居然一尘不染,白衣似雪。
眼神有些落寞,里面竟没有丝毫杀气。
他看着浴血狂战的少年,摆摆手,示意属下放开他。
只是一抬手,所有人都齐齐退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少年被这忽然逆转的形势弄得愣了一下,咬了咬牙,拖着剑、顺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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