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蓉沉不住气:“邢深,咱们的人呢,其它人呢?”
邢深说:“哪有那么快,有些在转化中,有些成了枭鬼,还在排队等女娲像只有四尊,转化一个人少说要一年半载,我属于适应得特别快的。”
也对,余蓉这才想起所谓的女娲像其实就是泥壤,用完一次得有个休养生息的时间,这才不到一年呢,想要所有人都转化完毕,至少也得等个四五年。
她震惊于邢深这种安之若素的语气:“你在下头……适应得不错?”
她的想法里,一入黑白涧,终身回不了头,得和过往的一切彻底割裂,进到一个那么黑暗血腥原始的环境中,换了是她,得发疯。
邢深看了她一眼:“很好,感觉像再活了一次似的,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地方了。”
余蓉和炎拓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感觉像再活了一次似的。
这句话,可以用在很多人身上,林伶亲口这么说过,聂九罗是真真正正再世为人,雀茶走上了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道,许安妮……应该也算是。
可是邢深……
邢深像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难道不是吗?我在上面是什么?一个瞎子,自己认为自己有一身本事,可是没人需要,也不被看重。只是在走青壤的时候,能起那么点作用。”
“现在,跟着裴姨,在下头,我能做很多事,大事。下头很乱,你们知道吧?”
余蓉一愣:“不是说缠头军在下头掌控着一切吗?”
邢深淡淡道:“谈不上掌控,下头乱得很,缠头军自己就分了好几派,地枭有被控制的,也有很多流窜在外,像个……”
他在这里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怎么用词:“总之就是,没有法度,没有规则,弱肉强食,谁有实力谁说了算吧。”
炎拓问了句:“裴珂现在,还不算很拔尖、急于培植自己的力量?”
邢深说:“换了你,处在那种环境中,也会这么做的。干嘛要被一群废物老古董牵着鼻子走呢?”
他面上露出自矜的神色来:“能者居之嘛。”
这口气,跟裴珂还真是如出一辙,炎拓说:“看来,你和裴珂看法很一致啊。”
邢深笑了笑:“是很一致,而且,我还给了她不少可行的建议。我觉得,裴姨的目光还不够长远,其实在下头,可做的事很多很多。”
炎拓只觉得口唇发干:“你想干什么?”
邢深看了炎拓一眼,炎拓居然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怜悯:“不管我想干什么,炎拓,到那个时候,你,你们,都已经不在了。”
他又笑起来:“下头是一个世界,有人,也有资源,只不过和上头有些区别而已。为什么上头用了两千年可以进入科技时代,下头同样过了这么多年,却不进反退、成了个弱肉强食的野蛮世界呢?为什么不能把它变成一个完全不逊于人间的安乐窝呢?”
是因为那群老废物局,可他有,他们是新鲜注入的血液,见识更多也更广,摩拳擦掌、热血沸腾,等着做一番大事。
更何况,他有时间,有长长久久的寿数,不像炎拓和余蓉他们,倏忽几十年,就会苍老谢幕。
他终于等到了一个广阔的天地,一个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大世界。
余蓉无语,这些日子,她一直记挂被绑入黑白涧的同伴,心心念念要见一面才能放心,没想到见着一个如被传销组织洗了脑的。
反正她是理解不了,人间美好,人间值得,人间有猫狗虎豹,她是一秒都不想入地下,入了也不会把那种破地方当宝。
炎拓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林喜柔她……怎么样了?”
邢深颇反应了一会儿:“她啊,你还记得蚂蚱吗?”
记得,炎拓心头一颤:“跟蚂蚱有什么关系?”
邢深轻描淡写:“没什么,就是觉得,母子长得是挺像,她现在,跟蚂蚱也没什么两样了,老态龙钟,也不能陪心心玩了,数着日子等死吧。”
又问炎拓:“你有话要我带给她吗?趁着她还能喘气,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传一下。”
炎拓沉默半晌,缓缓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炎心忽然叫了一声:“哥。”
哥?
炎拓脑子里一突,眼底倏忽漫上烫热,他嗫嚅着嘴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不是叫他的,炎心仰着头,正看着邢深,手上拽了又拽:“走,下。”
她在催促邢深。
炎拓声音发颤:“她叫你哥?”
邢深看了眼炎心,又看炎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见到我,就很自然地这么叫我了。”
又说:“你想看心心,如今也看过了,没什么事了吧?”
在这儿待久了,他也不是很舒服。
炎拓摇头,摇到中途,忽然想起了什么:“能给我一缕心心的头发吗?”
估计是用来睹物思人的,邢深猜到他的用意,低下头冲着炎心比划了两下,炎心似是不太情愿,但也没太反对,扯过一缕头发含进嘴里,牙齿撕磨了两下之后,把断发递给邢深。
邢深又把头发交给炎拓。
一小缕头发入手,很轻,很毛糙,炎拓拈在手里,百感交集,好一会儿才说:“那拜托你在下头,好好照顾心心。”
邢深说:“她其实资历比我老,我照顾她还不够格,不过你放心,都是同伴,有事情会互相照应的。”
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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