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今年,也十四了吧,”说话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声音轻快,一声声,打着转,在园子里转到了桂花树下。
徐婉如跟胭脂对视了一眼,这会儿,更加不合适出面了。
有个颇为甜腻的声音接了话茬说道,“郡主过了今天的生辰,可不就是十四了。”
那个轻快的声音又说话了,“那明年,就是及笄了。也不知道,郡主的红线,牵在了哪里?”
女儿家说起亲事姻缘,也只能点到为止,若是再品头论足,说起谁家儿郎,那就不是闺中女儿的做派了。所以,院子里的姑娘们,听了这话,也都是噗嗤一笑,莺莺燕燕地一阵欢笑。
徐婉如微微皱眉,按理说,今天她是主人,那些个姑娘是客人,说笑这些虽然有些不合规矩,却也不是翻脸的理由。只是她心中,对亲事姻缘,全无好感。能不提及,就最好千万不要提及。听见园子里的这些个说笑,心中倒是颇有些不悦。
胭脂见了,马上就知道徐婉如的意思了。主辱仆死,这点觉悟,胭脂还是有的。即使只是小小的冒犯,她若是听见了,也是不能轻轻放过的。所以,胭脂往前迈了一步,正打算给那些个姑娘提个醒,在外做客,可不能背后说主人家的闲话。
谁知,胭脂刚一动作,那边却响起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这人的声音,徐婉如倒是熟知,正是与她相熟的周莲叶。
周莲叶隔房的叔母,就是丁岚的亲姐姐。只是这位周夫人,在丁岚有孕的时候,出过一些个不怎么靠谱的主意。幸好有温氏即时打住,所以事后,丁岚与这位嫡亲的姐姐,来往的就没有那么密切。
反而是牵了丁岚跟徐铮红线的毅勇伯夫人小霍氏,跟丁岚有些往来。而小霍氏的女儿周莲叶,和邓家大霍氏的女儿邓洁,都和徐婉如算的上自幼的手帕交。
周莲叶的性子,一向爽快明亮,这会儿听见别人嘀咕徐婉如的亲事,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郡主的事情,自有皇上和大长公主思量,”周莲叶的声音颇为清亮,就这么压住了满场的莺莺燕燕,“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指指画画了。更何况,这些个话,也不是女儿家该说的。”
毅勇伯府的地位,在勋贵里也算不上拔尖,不上不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毅勇伯夫人,也就是周莲叶的母亲小霍氏,却出自鼎鼎大名的霍家,也就是内阁首辅的霍家。而她的亲姐姐,现在就是承恩公府的世子夫人。
有这么一个母亲,这么一个外家,周莲叶的话,在闺中还是有些分量的。毕竟,霍家清贵,在京城女眷中间的名声,特别的好。再加上一个天子外家的邓家,有邓太后提携,邓家在勋贵后宅的分量也是惊人。
得罪一个毅勇伯府的小姐,对很多闺秀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惹上霍家,得罪邓家,继而坏了自家女儿在京城夫人们中间的名声,那可是大大的不划算。所以,周莲叶的话一出口,刚才说话的两位,就有些惊慌失措起来了。
还是那个声音轻快地先撇清了,“我们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下郡主的年纪。”
“今儿不是郡主的生辰吗,”那个甜腻的也赶紧解释了,“我们也是因为生辰,才聊了几句。”
“生辰?”周莲叶倒是直接,笑着打岔道,“水榭那边备下茶水点心了,你们说了这么些话,也不嫌口干。”
“周姐姐说的是,”一个年纪颇小的姑娘接了话说道,“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着急,这会儿也觉得饿了。”
一帮姑娘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渐渐散开了。
徐婉如和胭脂这才得了自由,从桂花树后走了出来。
胭脂没有说话,却偷偷打量了一眼徐婉如,的确,郡主过了今天,就是十四了。大楚的女子出嫁,虽然不算早,可是很多人家的姑娘,也在及笄的年纪出嫁。
而徐婉如明年这个时候,就要及笄了。放在寻常人家,过了十四的姑娘,很多身上,都已经定下亲事,只等着来年及笄,就正式出嫁了。
刚才听周家姑娘的意思,她们郡主的亲事,只怕要宫中的皇上跟燕国公主拿主意了。胭脂自从跟着徐婉如出了忠顺府,就对徐家没太大牵挂了。再加上她的父母,也跟着来了郡主府,胭脂总觉得,燕国公主多半,是管不了她们郡主了。
只是郡主的亲事,让皇上来定,真的合适吗,他一个忙着家国天下大事的帝王,知道谁家的儿郎好,知道谁家的后宅安宁嘛?胭脂总觉得,这事,说不定还得邓太后拿主意。只是邓太后这人,对她们郡主,貌似并不怎么上心。
今儿郡主生辰,皇上都一大早让魏公公上门道贺了,可是邓太后,却迟迟没有消息。到了午间,才勉强打发了宫人,送了些不痛不痒的玉如意,红珊瑚。这些个东西,谁家稀罕呢,就算是忠顺府出身的胭脂,也觉得邓太后赐下来的东西,有些寻常。
胭脂也曾问过花青,只是花青一句话,就拦住了胭脂的胡思乱想。主子的事情,不是她们这些服侍的人,能够编排的。所以,胭脂也只是想想,并没有诉诸于口。
听了这些个姑娘家的闲话,徐婉如心中,也是有些烦躁。这秋天的日头,怎么这般晒的慌。
“郡主,”长廊上走来了左月,颇有些怪罪地看了一眼胭脂,“这么大的太阳,你怎么领着郡主,就这么在太阳底下走着啊,也不知道找个遮阴的地方避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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