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记忆里,那天早晨醒来的画面,仿佛是生命的定格,无论过了多少年,她想起来都清晰的像是在现场。看着自己睁开眼,悄悄地,看他,再去伸手摸他隔夜生出来的细微的胡茬。如果她能早生两年,她肯定,就是季成阳不拉着她去婚姻登记所,她也一定会厚着脸皮让他和自己结婚。
如果年纪能再大一些,她还能和他一样做记者,跟着他到处走。
纪忆微微挪动,浑身都有些酸痛的感觉,但并不强烈,其实昨晚第二次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强烈的痛感了。她掀起两人之间的棉被,悄悄去看是不是真的有血,可看到的明显是两个人还依偎在一起的身体……
一瞬看清他的所有,让她轰然烧起来,忙又压下棉被。
季成阳将腿压住她的腿,不让她离开,就这么闭着眼睛用嘴唇去寻觅她的脸,找到他想要亲吻的柔软的小嘴唇,轻轻含住:“还疼吗……”
纪忆含糊地嗯着,感觉他那里又开始……立刻就躲开:“现在不要,不要……”
她落荒而逃,从床上手忙脚乱爬下来,抓起沙发和地板上的衣服,跑进洗手间。猛地关上磨砂面,这才对着洗手池上半面墙的镜子看着自己,不停喘气,脸越来越红。
她洗澡的时候,手沿着自己的身体,洗去白色泡沫,身上有隐约的紫红痕迹,胸前,大腿上都有,看到这些,就能想到昨晚。
以至于她不敢出去,洗澡的过程缓慢极了,慢到季成阳都来拍门问她怎么了。
纪忆这才磨磨蹭蹭穿了衣裳,将头发擦干,走出去。
整个白天,她在他身边,都有种特别羞涩的感觉。
两个人之间任何一个动作、眼神,都让她心瞬间变软,对季成阳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他不会像纪忆表现的那么明显,但也会很自觉地越发注意她,一举一动,皱眉,笑,低头,所有都如此丰富,动人心魂。
五一长假过后,纪忆返校,季成阳离开中国。
他走时告诉纪忆,他这次为了争取能早些出去,身份并非是电视台的记者,而已经辞职,和自己大学室友一起受邀成为一家报社的特约记者。这些都是简短交待,他对于工作的事,对她说得从来不多,主要的原因是怕让她了解的越多,心理上得到的压力就会越来越多。
这次远赴战场的日期,依旧是临近他的生日。
他起初到伊拉克的一段时间,吃住还算有保障,生日那天晚上,他特地和纪忆越了个时间电话。纪忆告诉他,千万不要挂断电话,将电话放在了钢琴上,然后很流畅地给他弹了一首《angel》,真的很流畅,其实也不是一首难的曲子。
主要是,在季成阳的印象中,纪忆并没有系统学过钢琴。
他拿着电话,听她弹完,然后又听到电话那头,纪忆拿起电话,问他:“喜欢吗?”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轻微喘息着,显然是太紧张了。
“特地学的。”
“嗯,”纪忆轻声说,“我练了特别久,就怕弹不好。教我的人还说,这个很简单……可我毕竟没学过钢琴……还行吧?”
“不错。”季成阳坐在窗台上,看月光下的异国他乡。
他想起,自己如果不是坚持着这个理想,那么此时,他应该和苏颜,和王浩然一样在哪里的乐团里,做个青年艺术家。他还记得,得奖那天合影后,有人赞扬过年幼的他们,以后一定会站在大众的焦点处,获得掌声和荣誉。
然而,结果似乎背道而驰了。
他现在的职业,是隐身在焦点背后,作为一双眼睛,来看到这些。
“你还记得这首歌,是什么时候放给我听的吗?”纪忆问他。
“什么时候?”他倒是真不记得了。
“就是……我第一次去迪厅,你早晨把我和暖暖带回来,把我们锁在车里,就是听得这首歌。”纪忆倒是印象深刻,她还特地为了这首歌,去看了电影。
纪忆的声音,有着不甘心。
季成阳笑,恍然,不得不声带哄慰地回答她:“是啊,我想起来了。”
“你喜欢这首歌,是不是因为歌词?”纪忆好奇问。
“歌词吗?”季成阳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
大概猜到了她所指的是那一句:
intel,
flyaelrooyoufear.
youareeofyourreverie,
youareintel,
forthere.
在天使的怀里飞离此地,远离黑暗、阴冷的旅店和无穷的恐惧,将你从无声虚幻残骸中拉出,愿你在天使的怀里得到安慰。
他看着窗外异乡的月,他不太记得最初听到这些歌词想到的是什么,或者根本没有女孩子那么敏感的想法,可现在,听到她这种问法,忽然觉得的确如此。这世界上所有反战的人,应该都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愿望,想要这世上真有上帝,有天使的存在,最终能将那些无端落入炮火和死亡中的平民带走,带离这人间地狱。
因为月光的照耀,将他在房间地板上的身影拖得很长,显得整个人更加高瘦。“估计是,不过现在忘了,听得太早了。”
“生日快乐。”纪忆的声音特别温柔。
季成阳笑,低头,看着窗台上的岁月留下的斑驳划痕,说:“听到了。”
“还有,”纪忆酝酿了很久,终于出口,“我爱你,特别爱。”
忽然有人叩门,室友在叫他的名字。他们最近一直在等待着能采访到美方的人,但很难,各国记者都在蹲守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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