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跟在顾念身后,绕过假山亭台,渐渐到了荒僻的地带。容瑾从来没来过这里。邵国很富裕,皇室也崇尚奢华享受,皇宫建得很大,也很华美。容瑾从不知道,原来在这据说全天下最华美精致的邵国宫城中,也有这样荒僻的地方。
最后,他们停留在了一处小院落前。
容瑾看着眼前矮小又朴素,屋顶上甚至长着些荒草的小院子,心中一阵阵疼。这地方其实说不上多破败,也许在平民之家,也算是尚可的家产,可对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皇子来说,就是莫大的侮辱了。
明明宫里多得是空院落,他们却连这点体面都不给你吗?
顾念一路沉默,也没有看容瑾。到了这里,他面色平静地推开院门。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从院中的小房子迎出来,本来脸上带着笑,眼睛看到容瑾,顿时收住了脚步,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侧。
容瑾将自己的视线老老实实收好,跟着顾念进了院子的正厅。
顾念低声道:“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药。”
“好。”
顾念离开了屋子,容瑾终于敢抬头观察附近的环境。
屋子很小,只摆着几张桌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是收拾地很整齐也很干净。顾念离开片刻,刚刚在院子里的少年缓步进了屋子,手中端着一杯茶。
容瑾笑着接过少年手中的茶杯:“多谢。”
少年回了一礼,离开了。
容瑾端着茶杯,慢慢喝了两口。这少年应该是一直跟在顾念身边的亲信,看上去也是大家子弟出身,举止不卑不亢,从容优雅。
顾念很快回来了。他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容瑾。
容瑾眉眼弯弯地接过小盒子,起身就打算告辞。
一直沉默寡言的顾念看着他起身,突然开口:“你,你看不到。我给你涂。”
容瑾的脚步顿住了。他笑起来,懒洋洋地坐回原地:“行呀。”
其实他一开始只是想来看看顾念具体住在哪儿,伤药只是一个借口。毕竟他还打算留着这个伤口去和那五个家伙互相扔锅,根本没打算涂药。但现在顾念一开口,容瑾又想,打都打了,还怕他们告状?这事真要是上达天听,惹来非议,他还能消停几天,不去青楼呢。
顾念正在暗自懊恼。刚刚拿药的时候明明已经想好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给了药就委婉劝他走。现在倒好,人家自己要走,他倒出言留人家。
但话都出口了,硬着头皮也得把药给涂了。
容瑾摊开右手,托着药,等着他来拿。
顾念向前走了两步,神色镇定地避开了容瑾的手心,将那盒药捻了起来:“那你等一下。我让人去烧热水,煮干净的细布来。”
容瑾大大咧咧:“烧什么热水。你用烈酒擦一下手,直接用手抹不就好了?”
容家毕竟是军旅之家,他在容家再受宠,偶尔跟着父兄的时候也过得糙。况且这么小一个伤,搁以往他直接擦擦酒,根本就不抹药。
顾念一愣:“我这里没有烈酒。”
容瑾虽然不上战场,但随身该带的一些军旅保命的小玩意儿却是常备的。他摘下来腰上的小小酒壶,丢给顾念:“我身上带了。”
顾念默不吭声地拿出帕子,用里面的酒浸湿,仔细地擦了手。他抬起头,看着少年托着腮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地仰着脸看他,顿时感觉耳朵微热。
容瑾正等着他,顾念却突然犹豫:“要不还是你自己擦药。”
用手指去摸别人的嘴角,实在太过了。
容瑾失笑:“不是你说的吗,我看不到啊。别磨磨蹭蹭的,快一点。”
顾念用手指沾了酒,小心地涂在容瑾受伤泛红的嘴角。他觉得心里微紧,低声问:“疼吗?”
容瑾感受着嘴角微微的刺痛,不在乎:“这算什么伤?”
顾念的手指还放在容瑾的嘴角,他突然开口说话,顾念的手指一时竟感受到微湿的温润。
顾念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容瑾一愣。他本来也有点不自在。但看顾念这么强烈的反应,他心里只剩下无语和好笑了。
容瑾无奈道:“你还抹药吗?”
顾念停顿了片刻:“抹。”
顾念在给他抹药之前,补充道:“你不要说话了。”
容瑾点点头。顾念飞快地将伤药薄薄地涂在伤口上面,虽然快,动作却很轻。
容瑾仰着脸,看着顾念凑近的长睫毛和眼底隐隐的温柔,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真是贤惠啊。但看顾念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决定为自己积点德,不要调戏人家了。
药抹完了,容瑾能明显感觉到顾念松了一口气。容瑾突然觉得心里梗了一下,兴致缺缺地站起来:“我该告辞了。”
顾念自顾自地将伤药盒子收起来,面色平静,隐在袖中的手指,却忍不住略弯了弯。
“哦对了,”容瑾停下来,“还没告诉过你我叫什么呢。”
“我叫容瑾。”
容瑾说完,摆摆手走了,全然没有看到顾念听到他的名字后,骤然暗下来的神情。
他叫容瑾。
这宫里难道还有第二个敢跟那几人打架的容瑾吗?
不就是那个邵国战将容家,最小的儿子,从小在宫中读书,fēng_liú放荡!红粉遍地!的那个容瑾吗?!
顾念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抓着那只盒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受什么。
少年从屋外进来,神色担忧:“殿下怎么遇到他的?”
顾念已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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