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久一夜未眠。
他害怕一闭眼,眼前这一切都消失不见。
曾经他以为自己活够了,吞下安眠药那一刻,他觉得痛快、舒服、解脱,甚至充满报复的快感,无比期待秦晋看见尸体时痛苦的表情。
可真的面临死亡,他又是那么的恐惧与后悔。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惩罚别人?
做错事的明明不是他。
白清久的床铺靠着窗户,满天繁星映入眼中,美的有些不太真实。
忽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撞进来,睡在下铺的常秋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宽宽大大的身子探出一半,望着白清久问,“你怎么还没睡?”
白清久翻了个身,与常秋砚面对面:“睡不着。”
常秋砚将下巴抵在白清久的床铺边上,像幼稚园小朋友的对话一样问回去:“那你为什么睡不着呢?”
秘密如厚重的枷锁,白清久不敢入睡,小心翼翼撕开一个细缝,“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答应了秦晋的追求。”
说到这,常秋砚的嘴唇抿了一下,白清久沉浸在回忆中,并没有发现。
“一开始他对我很好,我也全心全意的对他。可渐渐的他就变了,早出晚归,冷言冷语,衬衫有女人的头发和唇印……他事业有成,而我成了他人生路上的累赘。”
白清久一边说,一边紧紧皱着眉头,当他说自己吞下一整瓶安妙药时,一只耳机塞进了他的耳中。
顺着那条白色的线,他看见另一端的常秋砚。
温柔的音乐流进耳朵,白清久一愣。
常秋砚露出一口白牙,凑过去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害怕,梦都是假的。”
白清久点了点头。
第二天是周末,以往白清久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和秦晋约会,今天决定回家看爸妈。
刚一出宿舍楼,就听见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我和白清久是好朋友。”
“那你让他下楼接你啊!”
“我打电话他不接。”
“呵呵小伙子,阿姨当宿管很多年了,这样的借口听过几百次,你就不要糊弄我啦。”
白清久一看堵在门口的人,扭头就要走,可对方眼尖嘴快,“清久,你别走!”
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白清久转身,表情冷漠地望着秦晋:“谈谈吧。”
说完,白清久面无表情走出宿舍楼。
“清久,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理我?”秦晋紧紧跟在白清久身后,心情很差,从前都是白清久像个小兔子似的跟在他身后,今天却要他放下身段来追逐。
算了,当务之急是把人哄好。
秦晋表情忧郁:“是因为系花吗?我不是和你解释过,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我只喜欢你。”
白清久转过身,表情很平静,并没有因为秦晋的话而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
“你和谁什么关系,与我无关,请你以后不要对我说这种暧昧的话,我们只是单纯的校友关系。”
“另外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很忙,不想把浪费时间在多余的事情上。明白了吗?”
秦晋悬在唇上的微笑渐渐僵硬:“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清久皱眉:“听不懂?我找个同学帮你翻译一下?”
“是不是因为常秋砚。”秦晋目光阴狠,王子的面具终于撑不下,鬣狗般死死盯着白清久,想从对方的面上窥探出真相。
白清久突然觉得好好笑,这就是秦晋,永远都把错推到别人身上,永远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和别人有什么关系?”白清久瞥了秦晋一眼,眼中带着不屑,他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转过身对秦晋说:“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
啪一声响,白清久关上车门,挡住了秦晋惊诧和仇恨的目光。
秦晋站在原地,白清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前段时间还对他百依百顺,甚至说要把自己十万块积蓄拿出来资助他去创业。
怎么说变就变?
手机短信响了一声。
【亲爱的,晚上一起吃饭呀~】
秦晋冷嗤一声,阴狠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春风得意的表情。
白清久还当现在是高中?
还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畏畏缩缩、缺乏安全感的小怪咖吗?他现在是大学校草,论坛公认的男神,追他并愿意给他花钱的人太多太多,不缺白清久一个。
他是念在白清久高中时候帮过他,才给白清久一个优先的机会。
既然白清久不想要,那就给别人好了。
白清久靠着座椅,窗户打开一条缝隙。
出租车开的很快,一路都是他熟悉的风景,破旧的柏油马路,拥挤的菜市场,响着广播体操的小学还有那栋他生活了很多年的老式小区。
付了车钱,白清久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蔬菜鸡蛋,又买了一条活鱼,随后大包小包走进狭窄阴暗的楼道口。
门一开,翟志明一愣:“咦,你不是说周末不回来嘛。”
白清久扯了扯干涩的唇,笑道:“突然想吃您做的鱼了,喏——”他举了举手中红色的塑料袋,“两斤的大草鱼。”
翟志明扶了扶眼镜,盯着白清久上下看了一会,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小声嘟囔道:“平时不是总说我做的鱼难吃,今个怎么转了性……”
白清久的家庭是一个重组家庭,亲生父亲过世后,母亲带着他嫁给了憨厚老实的继父。
几年后,家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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