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家小辈,无论男女,从山昭到他那两个庶出兄弟,山英带头的那些堂兄弟姊妹,全都抱着拳行军中礼数,无一不在他跟前毕恭毕敬。
神容虽然早就知道他在山家的威慑力,亲眼见到,还是不自觉掀了掀兜帽,瞄了他一眼。
山宗只抬了一下手,众人才直起身。
东来已带人在旁边将车马备好。
紫瑞在摆墩子的时候,胡十一和庞录、骆冲等人都出来牵了马。
神容看见长孙信朝自己走了过来,看一眼山英,她却还在山宗跟前乖乖服帖地站着,轻笑着说:“待我走了,哥哥是要在洛阳待上几日,还是即刻就回长安都自便,就请山英帮忙安排吧。”
长孙信瞥一眼山英,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事还有些气闷,脸色不大自在:“你放心好了,不用顾念我。”
山英听了看过来:“好啊,这等小事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生招待星离,他若想回去,我也会好生给他送回长安去的。”
长孙信听了忍不住看看神容,脸上一本正经,却也没说不要的话。
神容冲他微一挑眉,提衣登车去了。
踩上墩子的时候,她稍稍身斜了一下,腰侧靠上一截刀鞘,是山宗用刀鞘撑了她一下。
他接着又走近,用手托了一下她腰,趁机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还是只在意你我就好了。”
她扭头看去时,他已带着笑,伸手去牵马了。
马车上路,在众人的送行中,还有一队山家军特地在后跟随,要一直送行出城。
山英目送着神容乘坐的马车远去,见她大堂哥提刀策马在旁,始终就在窗格附近,跟山昭小声感叹:“大堂哥对神容真是护到心底去了。”
山昭还没说话,旁边一声低咳:“你对旁人的事倒是看得挺明白的。”
自然是长孙信。
山英转头:“你怎么好似对我不大高兴,是不是还是因我忘了你说的事?都让你再说一回。”
长孙信脸上好一番变化,拂袖闷声就走:“我昨晚也喝多了。”
不喝多能说那些吗?他真是迟早要被山家人给气死。
……
往幽州而去,一路顺畅。
天上飘起细密的小雪时,队伍已行至半途一座十里亭。
一行人在这里暂停。
亭外接连几匹快马奔来,又迅速离去。
胡十一拿着一封册子送进亭内:“头儿,赵刺史的上书已经送到长安了,方才那报信的兵说那几个关外的狗屁专使都离开长安走了,想必圣人应该最后也没点头。”
亭中围坐着一群铁骑长,都在用军粮,饮水。
山宗坐在最边上,嗯了一声:“自然没点头,否则也早该有消息来了。”
他其实有数,新君虽然年轻,藏着心思,但还不至于在长孙家刚立下大功不久后就又让神容去和亲,那样未免让世家功臣寒心。
他伸手去接了那册子。
胡十一道:“这是刚送到的幽州军报。”
山宗翻开看了一遍,很快就合上。
胡十一看他没什么表情,奇怪道:“是幽州出事了?”
山宗说:“没事,一点动静都没有。”
胡十一松口气:“那是好事啊,头儿你半路忽然说要他们来报幽州军情,咱还以为幽州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才古怪。”山宗将册子收起来:“孙过折来这一出,一定有什么目的,可幽州没动静,或许他的目的不在幽州。”
顿时亭中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骆冲听到孙过折的名字时,白疤就开始一跳一跳地抖了,满眼的阴沉。
山宗坐了片刻,拿了身侧的刀站起来:“走吧。”
出了亭子,他便朝马车看去。
小雪已经停了,神容在车中大约是等久了,一手掀开车帘看了出来,朝他这里露了下脸,另一只手中捧着暖手炉,烟雾袅袅朦胧了她的眉眼,娇艳地不像话,和他视线相触,她又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山宗走过去,透过窗格朝里看:“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远处忽有一阵快马驰来,他迅速转头,已听见马上人不断吼叫的呼喝声,尘土飞扬中个个手持大刀,看不出来历,直往他们这里冲来。
“头儿!”胡十一大喊一声,当即跨上了马。
山宗手在窗格上一按,转头唤了声:“东来!”下一刻就翻身上了马。
东来马上带着护卫守在车旁,紫瑞已被他推着爬上车,挡住车门。
那群人乱叫着冲到跟前,照着当先一个护卫挥下一刀,没能得手,又见一群彪悍人马朝自己冲来,慌乱了一样,调头就跑。
山宗策马疾驰而上,一手抽刀:“活捉。”
胡十一打头,那群铁骑长反应迅速,全都上马过来,齐齐追了出去。
直到这阵突来的变故在外没了声响,神容才揭开车帘往外看:“怎么回事?”
紫瑞脸上还有些惊慌:“好似是群土匪,不过就这样吓跑了,肯定也不成气候。”
神容心想这一路都很顺畅,怎么到了这里就遇上土匪了,未免古怪。
忽又有一阵马蹄声至,东来防范地看去,见到那是一队兵马,握刀的手才稍稍放松。
一队兵马大约二三十人,领头的一到马车边就抱拳道:“幽州军前来接应,奉山使之命来护送夫人先行,以免遭受波及。”
神容问:“他现在如何?”
那兵回:“山使还在追击那群匪徒,担心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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