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回到阮家,阮阮也没跟顾恒止说一句话。
任他怎么逗她,哄她,她都一概不理。
他说送她去学校,她一口回绝,非常坚决。
然后说自己累了,要睡觉。
顾恒止无奈,摸摸她的头发,告辞离开。
阮阮站在窗边,看着他发动车子离开。
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无所顾忌地任性,像多年前那个小女孩儿一样。
因为她知道,哥哥不会责怪她,只会容她,为她愤怒地动手打人。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怪他,她气的,是自己。
明明委屈得要命,可见到傅西洲被打的时候,看见他嘴角的血迹,她还是很心疼,还想要冲上去保护他。
她是真的倦了,很累很累,裹着婚纱就蜷进被窝里。
她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依旧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
傅西洲为什么要从婚礼上不告而别?
当初,是她对他穷追不舍,缠着他,不顾一切想要跟他在一起,可最后,分明是他向她求婚的。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的情景,夜幕下的江边,两岸灯火璀璨,四月的晚风里,他对她说,顾阮阮,我没有时间跟小女生谈恋爱,但是,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她傻傻的,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他不知道,那一刻,她的心跳得多么剧烈,又酸又胀。
然后,眼泪泛滥成灾。
是沙漠里走了很久迷路了的旅人,忽然看到一片绿洲的激动;是日日夜夜祈盼的心愿终于实现的狂喜。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这向来是顾阮阮的人生哲学。
她拉过被子,蒙着头。
风菱来的时候,阮阮刚从一场梦境中惊醒,迷迷糊糊终于还是睡了过去,却睡得并不踏实,不停地做梦,走马观花的场景,比醒着更累。
天已经黑了,风菱打开灯,见她还穿着婚纱,脸上的妆容彻底花了,便将她拉起来,去浴室帮她梳洗。
站在镜子前,风菱帮她脱下婚纱,阮阮抚着白纱,轻喃:“叮当,可惜了你特意帮我设计的这婚纱呢。”
风菱学服装设计的,她在进入大学第一天,就对阮阮许诺了,将来她结婚,她亲手帮她设计婚纱。
从四月份定下婚期,到五月酒席,才短短一个月的筹备期,又恰逢风菱忙毕业设计与找工作。
这件婚纱,还是她熬了很多个夜晚赶制出来的。
洗完澡,她换了衣服出来,素颜,格子衬衣,牛仔裤,齐肩头发扎成马尾,她惯常的装扮,还是这样穿着,最舒服。
风菱从窗边回头,迟疑了下,说:“傅西洲来了。”
阮阮怔了下,然后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见他正从车上下来,站在铁门外按铃。
隔着一段距离,她依旧能清晰看见他脸上嘴角的伤,顾恒止下手很重,他的脸都肿起来了,嘴角有淤血。
她的心又忍不住疼了。
她让风菱把房间的灯关掉。
过了许久,陶美娟才慢慢地走出去,却并不给他开门,隔着铁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不用听清楚,阮阮也知道,舅妈肯定没有一句好听的话。
最后,陶美娟挥挥手,让他走,然后折身回了屋子。
他却并没有离开,过了会,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很久,也没见开口说话,眉毛深深蹙起。
她知道,他一定是打给她,可她的手机,被外公强行收走了。
风菱问她:“你要不要下去见他?”
很久,阮阮才轻轻摇了摇头。
风菱说:“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从婚礼消失?
又为什么回来?”
见他的视线往二楼她的卧室望过来,她赶紧放下窗帘,转过身不再去看他。
“我怕。”
她轻轻说,“我想知道那个答案,却又怕,那个答案。”
她侧身,将头搁在风菱肩膀上:“叮当,你说,我是不是很胆小,很矛盾。”
风菱伸手揽住她,低低地说:“阮阮,你难过,你就哭吧。
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尽情地哭。”
阮阮摇头。
她是很难过,难过得要死。
可她不会哭的,为了跟他在一起,这条路她走得很辛苦,荆棘载途,可这是她心甘情愿选择的,再难过,她也会咬牙不悔地走到底。
窗外响起汽车引擎声,过了会,阮阮撩开窗帘,傅西洲的车已经开走了。
他在,她怕见他;他离开,她心里又是那样失落。
有人来敲门,李秘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阮阮,我们该去机场了。”
风菱讶异:“你要去哪里?”
“回学校。”
“这个节骨眼?”
“嗯,外公不想让我见他。”
风菱蹙眉:“可是,这件事情,不是你避开他就能解决的啊!你们都已经领结婚证了,已经是合法夫妻。”
阮阮说:“我外公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虽然疼我,但现在他正在气头上,身体也不好,跟他硬碰硬的话,事情一定会变得更糟糕。”
所以,她暂时离开这里,也许事情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而且,离开了外公的视线,她想去哪里,想见谁,会方便得多!
傅西洲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
电话那端,不怒自威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话,你赶紧给我滚过来!
他将车开得很快,可这个时候,是莲城最堵车的时段,抵达傅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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