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女人对戒指有一种天生的喜爱吧。
她想起季司朗在她下车时问她的那个问题,你真的是第一次收到戒指?
她知道他意有所指,是啊,曾结过一次婚的女人,怎么会是第一次戴戒指呢?
可她并没有撒谎,当年啊,那人对她求婚时,用的不是戒指,而是一块腕表,他亲手制作的,表盘是一片深蓝色的星空,在黑夜里会发出璀璨的星光。
朱旧拍拍脸,让自己从回忆里抽身。
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一些画面,与记忆中的太重叠,让她情不自禁想起了蛰伏在心底深处的一些片段。
可是,都过去了。
她抬头望着头顶金黄色的银杏叶子,过不了多久,这些叶子就会慢慢落光,秋天会过去,寒冬会来临,春天也就不远了。
很多事情,就像季节一样,翻一页,就成过往。
晚上她竟然又失眠了,哪怕满身的疲惫。
她的失眠症有很多年了,早些年,最严重的时候,她整夜整夜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看医书。
再年轻的身体,这样熬久了,也撑不住。
后来就开始吃药。
季司朗知道了教训过她,说她自己是医生,难道不知道药物对身体的极大损伤吗?
她来旧金山后,与季司朗住的公寓离得近,他就常拉着她去晨跑,周末只要不上班,就拖她去爬山、攀岩、远足。
户外运动一向也是她所喜爱的,她也就乐得跟他一起。
失眠症慢慢有所缓和。
在床上折腾了许久,朱旧爬起来,从床头柜翻出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的药片,吞下去。
第二天起来,精神还是有点不太好。
她想了想,将才到下巴的短发扎成个马尾,用皮筋绑得紧紧的。
当年在医学院,班上有个日本女生,每次考试前在图书馆复习,总是把头发紧紧地绑成个高马尾,她说皮筋绑紧扯着头皮,可以让人在疲惫时稍微清醒精神点。
朱旧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好像,真的是这样。
进了医院,她换上白大褂,直接去了重症病房。
前天手术过的病人,还在沉睡中,她做了术后常规检查,嘱咐护士时刻密切关注病人状况。
金发碧眼的护士小姐点点头,走出病房的时候,忽然对她说:“哎,,你今天看起来,特别、特别青春。”
她指了指朱旧的小马尾。
朱旧微愣,笑着说:“谢谢。”
青春?
二十九岁的女人,可以用很多词语来形容,但无论哪一个,似乎都跟青春不搭边。
快下班的时候,季司朗走进她的办公室。
“一起晚餐?”
朱旧从病例本上抬起头,“你这么闲?”
季司朗说:“我今天没事了,再说了,再忙也要吃饭呀。”
朱旧又低头翻着病例本,“我加班,你去吧。”
季司朗没有走,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来,伸手将病历本盖上,“停一下,跟你说件事。”
朱旧皱眉看他,但还是静静等他开口。
“我们去亚马孙度蜜月,怎样?”
“季司朗……”朱旧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季司朗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说,趁这个机会,你正好休个假。
你看,这两年来,你一次假都没有休过。”
朱旧神色稍缓。
“而且,南美丛林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吗?”
朱旧被他说得有点心动起来。
确实,南美亚马孙丛林,一直都是她心之向往的。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长假很是奢侈。
而婚假,确实够名正言顺。
虽然这桩婚事,看起来有那么点荒诞。
朱旧说:“我考虑一下。”
季司朗见到她心动的神色,满意地离开了。
朱旧在医院里待到九点才下班。
医院离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她一直步行上下班。
走上公寓楼的台阶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
朱旧抬头,便看到有个人影正从台阶上站起来,他的面孔逆着光,直至他走到她面前,她才认出他来。
“leo?”
朱旧惊讶地看着来人。
“好久不见了。”
“你……怎么在这里?”
朱旧愣愣的。
这两天是怎么了,尽是故人故事。
leo很不满的语气:“老朋友这么久不见,你好像很不欢迎我呀,。”
他毫不客气的语气,一下子就把三年未见的生疏感消弥了。
朱旧伸出手,笑说:“好久不见了,学长。”
leo却没有伸手跟她交握,而是长臂一伸,拉她入怀,来了个热情的拥抱见面礼。
放开她时他嘲讽道:“哦,看来老美的风水并不见得比我们德国好嘛,依旧柴火妞!”
这句话他用的是中文,虽然比之三年前,他的中文进步不少,可还是带着很重的口音,朱旧被他逗乐了。
三年前,她离开海德堡来旧金山时,他曾竭力挽留过她,但她心意决绝,他为此很介怀。
她在医学院念书时,得到过他很多的帮助与照顾,他算是她的半个老师,后来实习,他是带她的医生,她天赋好,他对她的期望值很高,她的离开,让他觉得被背叛。
为此,后来她给他发过好几封邮件,他一封都不回。
“你来这里出差?
还是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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