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声银铃似的,清脆又欢畅。
听得多了,有一次,他竟然不自觉地伸手拨开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扑进来,几乎让他昏眩,他抬手挡住阳光时,整个人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楼下花园里,朱旧抱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梧桐在打滚。
她活得像个男孩子一样,大大咧咧,席地而坐,滚草地,穿牛仔裤与卫衣,留着齐耳短发,脸上神色永远是飞扬的,充满了活力。
他忽然想起leo说过,身上有种特殊的能力,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和她做朋友。
他猛然惊觉,才两个月,不知不觉中,她慢慢地侵入了他的世界,她让他嫉妒,让他莞尔,让他允许她打破他寂静的世界,甚至,让他想要了解她……
他“唰”地拉下窗帘,迅速滑动着轮椅离开窗边,隔绝外面的声音。
黑暗寂静的世界才适合自己,阳光太盛,欢笑声也太喧闹。
朱旧感觉到傅云深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又恢复了最初那般冷漠的神色,几乎不同她讲话,也不允许她在他房间里蹭壁炉,他吩咐卡琳罗烧好了楼下大厅的壁炉。
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儿得罪到他了。
这晚下了大雨,天气更冷,她抱着书本靠在壁炉前看到很晚才回房,正准备开门进去,忽然听到有什么声音传来,先是低低的,渐渐变大,惊恐的叫声,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
她凝神听,是从傅云深房间里传出来的。
她赶紧敲他的门:“傅先生,傅先生!”
没有反应。
她再敲,依旧毫无反应。
那声音却越来越大,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其突兀。
她扭了下门把手,意外发现门竟然没有上锁,她快步走进去,这房间是个大套房,傅云深的卧室还有一道移门,屋子里很暗,她急穿过起居室往卧室走时踢到椅子,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胡乱揉了下脚,摸索着推开了小卧室门。
她微怔,里面竟然亮了灯,台灯的光线调得很昏暗。
床上的人闭着眼,不知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他整张脸几乎纠结在一起,挥着手,不停摇着头,喉咙里发出喘息声,时低时高,他脸色苍白,额上冒了很多汗。
“傅先生!”
朱旧微微俯身,喊他。
他被梦魇住了,对她的喊声置之不理。
朱旧握住他乱挥的手,用力抠了抠他的掌心,“傅先生,醒醒。”
喘息声渐低,他脸上神色微微缓和,然后,他慢慢地睁开了眼。
朱旧正俯身望着他,他睁开眼,四目相对,她清晰看见他眼睛里那刹那涌现的强烈恐惧。
她心一震。
他到底梦见了什么,让他害怕成这样。
他慢慢回过神来,视线一点点对焦在她的脸上,然后,皱了皱眉。
“你怎么在这里?”
他嗓音哑哑的。
朱旧站起身,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温水给他:“你做噩梦了,我听到声音,过来看看。”
他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一大杯水。
她又去拧了热毛巾来,给他擦去额上的汗。
热乎乎的毛巾盖在脸上,很舒服,他深深呼吸,情绪得到些微平复。
他瞟了眼时钟,已是凌晨一点半。
这么晚了,她还没睡?
又是在看书吧。
他看见搁在他床头柜上的厚厚的书本,还有一本黑色笔记本。
“你刚刚梦见了什么?”
她一边问,一边在地毯上坐下来。
他微垂着头,似在走神,又似在发呆。
忽然,他开口道:“你一定有个很幸福的家庭,有个很宠爱你的父母吧。”
他说这句话时,依旧低着头,没有看她。
朱旧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愣了愣,说:“我父母都去世了,在我八岁的时候。
我对他们的印象很浅,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一年只能见他们两次。
我是奶奶带大的。”
他终于抬头看她,眼神里有微微讶异,他还记得之前她提起父母时骄傲的语气,而且也是因为他们,她才念的医科。
朱旧笑笑,侧身从床头柜上取过那本黑色牛皮笔记本,本子很陈旧了,封皮都摩挲得有点泛白。
她扬了扬笔记本,说:“我对我父母所有的了解,都来自我母亲这本日记本。
因为它,我深爱且敬佩我的父母,也让我立志成为一名像他们一样的外科医生。”
他又看了她一眼,他总是那样淡然的神情,眼睛里波澜不惊,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不接腔,她也沉默着。
他忽然躺下去,闭上眼。
朱旧以为他要睡觉了,正准备起身离开,他却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朱旧看着他挽留的姿势,微微一愣,然后心里涌起淡淡的喜悦,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留她,想要跟她交流。
如果leo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开心。
她想。
接着又有点为难地蹙眉,讲故事?
呃,这个……
她重新坐下来,清了清嗓子,开始为某个做了噩梦不敢再睡的小孩子讲故事。
“从前,有一大一小两只小兔子,他们坐在屋顶看月亮,小兔子说,啊,快看,月亮真圆啊!大兔子抬头,说,嗯,真圆。”
他等了一会,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他睁开眼,看她:“然后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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