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傅云深看着给自己盛汤的母亲,说:“别忙了,我不喝。”
姜淑宁听见他冷冷的声音,心里不快,强自忍住,软声哄道:“儿子啊,这个汤对刀伤愈合特别好,你喝一点吧,好不好?”
他说:“真的?”
“真的。”
他“嗤”地笑了:“你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她脸色一白,原以为他语气有所缓和,原来是为了嘲讽她。
她咬了咬唇,继续忍耐。
她没有勉强他,将保温瓶盖好。
“好点了吗,妈妈看看伤口。”
她想掀开被子查看,却被他截住手腕。
他说:“我找你来,只有一件事,那颠倒是非的医疗诉讼,停止吧。”
她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说:“不可能!”
他冷笑:“如果你要继续为难她,也行,我会离开公司。”
呵呵,威胁人,谁不会?
她猛地站起来:“你!”
她在病房里暴躁地走来走去,最后一声不吭,她提起包,准备离去。
他知道她妥协了。
他叫住她:“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别动她。
是恳求,也是警告。”
他顿了顿,说:“还有,你不用费心了,我不会跟她在一起。”
他忽然轻笑一声。
姜淑宁回头,见他的笑容却不是冰冷的,也不是嘲讽的,而是她从未见过的苦涩与哀伤。
“我现在这个样子,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跟她一起?
她也好,知知也好,你都别费心了。”
“云深……”
他却已经躺下去,背过身,不再言语。
姜淑宁离开不久,周知知来到他的病房,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什么?”
他讶异地问。
她滑动屏幕,按下手机上的播放键,然后,她与她母亲对话的声音响起。
傅云深静静听完,抬头看向周知知,他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吃惊,不是惊讶朱旧这次医疗诉讼周母也参与其中,而是,周知知此刻的举动。
她微垂着头,轻声说:“对不起,现在才决定好把这段录音给你。”
“知知,谢谢你。”
她听见他以从未有过的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着这句话,她抬眼看向他,他神色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脸上带着笑,不是从前那种不抵心或者嘲讽冷然的笑,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带有温度,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感激与赞赏。
她忽然有点儿想哭,一丝酸楚,一丝委屈,一丝心痛。
她很快离开了病房,却并没有走远,她靠在墙壁上,伸手捂住脸。
她不惜周折,再与母亲提及那件事情,她录下了对白,好几天了,这之前,犹豫过,矛盾过,动摇过,但最终,她还是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
她不是无私,也并不崇高伟大,爱情里女人的私心她也有,甚至一度非常强烈,但她怕自己真的知情而选择隐瞒,以后会后悔,会看不起自己。
所以,她宁肯心痛,也不要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这是她的尊严与骄傲。
朱旧一大早就被季司朗的电话吵醒,她最近失眠,难得放纵自己睡到自然醒,因此没有定闹钟。
她迷糊地抓过电话,听见他爽朗的声音时,忍不住低吼:“你都不用倒时差的吗!”
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一点上,我可是完胜你!”
说起这个,朱旧真是又羡慕又嫉妒,她只要一遇时差,必定失眠,而季司朗的生物系统不知怎么长的,在这个问题上从来都毫无困扰。
“今天天气特别好,赶紧起来了,昨天履行了吃喝,今天咱们玩乐。”
他笑,“我在你家院子门口。”
朱旧赶紧爬起来,穿着个睡衣直接下楼开门。
蓬头垢面算什么,那年在非洲,她更糟糕的模样他都见过。
打开门,他大大的笑脸比清晨的阳关还耀眼,将捧在手心的咖啡递给她。
“你怎么这个装扮?”
她接过咖啡喝了口,是她最爱的美式。
他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装,脚蹬一双专业的登山鞋,背上是一只运动背包。
“不是说了么,今天咱们玩乐,攀岩去。
我打听过了,有个俱乐部的攀岩场地还不错。”
他伸展伸展胳膊,“你回国后,都没人陪我去了。”
他将她往院里面推:“赶紧去洗漱,洗个冷水脸,清醒点,瞧你这精神萎靡的样子,很久没运动过了吧!”
是真的很久没有过户外运动了,甚至连晨跑也是两三天偶有一次。
朱旧洗漱完毕,才想起问季司朗:“你吃过早饭了吗?”
他说:“喝了杯咖啡。”
“这边有家豆浆油条特别好吃,我们吃点再走吧。”
她带他去巷口的早餐店,要了两碗豆浆,三根油条,老板娘贴心地在每个装油条的藤篮里放了把小剪刀,季司朗瞅了眼隔壁桌的人,也照着人家那样,把油条剪成短短的一截截。
豆浆是老板自家泡了黄豆榨的,油条也炸得酥脆金黄,美味十足。
季司朗很快解决掉大半的油条,感慨道:“好久没有吃过油条了,小时候家里有个做饭的阿姨,就常爱煮稀饭配炸油条给我们做早餐,吃得多了,孩子们都很嫌弃。
后来那个阿姨生病去世了,家里早餐桌上就再没有出现过油条,大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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