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膀上。
最终朱旧还是答应了奶奶的要求。
出发前,她为奶奶做了全面的检查,还好,老人各种体征都算稳定。
她把需要用到的药物都随身带上。
临行前,朱旧再次对傅云深说:“我知道你忙,真的不用陪我们的。”
他很坚持:“我答应奶奶的。”
顿了顿,他说:“别担心,我最近身体状况稳定。”
她确实是担忧他的身体,毕竟这么远,乘飞机还要换乘汽车,对他来说,会有点难受。
她只得放弃劝说,心里又带了一丝开心,私心里,能一起旅行,对她来说,是期待的,也是珍贵的。
漠河因为这些年旅游业的开发,建立了机场。
只是从莲城没有直达漠河的飞机,需要到哈尔滨转机。
朱旧担忧奶奶太劳累,没有买联程的机票,他们在哈尔滨住了一晚,再飞往漠河。
出了机场,有车在外面等着。
这是傅云深一早就让秘书安排好的,租的是一辆方便走乡间公路的宽敞舒适的越野车,他要求了,要找一个开车稳妥经验丰富的司机。
奶奶回到了故乡,很高兴,精神看起来似乎也好了很多,上了车她没有休息,眼睛一直往外看,一边感叹着:“变化真是太大了啊!”
她指着窗外的风景给朱旧与傅云深看,她极力寻找着记忆中的东西,可留下来的,已经很少很少了。
毕竟她已经整整三十年没有回来过了。
朱旧打开车窗,让风灌进来一些。
她真喜欢这里的天气,在莲城,七月午后的两三点钟,正是最热的时候,可这个北方小县城,风是如此的温柔,让人的心,都跟着清爽宁静了不少。
姨婆的家在县城下面一个小镇的林场区,离机场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车窗外一路风光尚好,倒也不觉得无聊,抵达时,已经快七点。
夏日里天黑得晚,天边晚霞瑰丽地铺散在空中,静静地笼罩着林场区的一栋栋小木屋上。
山坡上,有人赶着晚归的羊群慢慢地走下来。
眼前,是此起彼伏慢慢升起的炊烟。
朱旧一眼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车子刚停下来,便见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萍姐!”
妇人开口,声音带了微微的哽咽与感慨,“好多年不见了啊,你怎么瘦成这样!”
朱旧站在一旁,看着奶奶与姨婆交握着手,彼此眼睛里都凝起了泪花。
奶奶一边抹眼泪,一边笑着说:“是啊,你也老了好多。”
虽然两人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了,但这些年一直通信,后来就打电话,维系着姐妹感情,倒也没有多少生疏。
朱旧与傅云深跟老人打招呼。
姨婆看着朱旧,连连感慨:“当初那个好吃的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啊,听你奶奶说,你是外科医生,真是了不得!”
说着她竖起大拇指。
朱旧笑着说谢谢,看着面前笑容满面说话爽朗的老人,慢慢地把她与儿时记忆里那个声音爽朗的女人联系起来。
姨婆比奶奶只小几岁,看起来身体却非常硬朗,气色很好。
姨婆又看向傅云深,很直接地问奶奶:“这位是孙女婿?”
三人都有片刻的默然。
最后还是朱旧摇摇头,笑说:“不是。
但他是我的爱人。”
傅云深心里一震,朝她看过去,见她特别坦然的笑着,说出他在她心里的身份。
姨婆“哦哦”着点头,心里又有一丝不解,爱人?
那不就妻子对丈夫的称呼吗?
怎么又不是孙女婿呢?
一行四人朝村落里面走去,姨婆家离村口不远,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如林场村落其他人家一样,也是一层并排小木屋。
院子不是很大,但是打理得井井有条,大堆的木柴整齐堆在角落里,还开辟了一小块地种上了蔬菜,两头羊就栓在院侧的木栅栏上,低着头在吃青草。
姨婆招呼他们落座,就立即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奶奶有点疲惫,朱旧让她去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她从卧室走到大厅里来,看见傅云深正站着,微仰着头,看墙壁上的相框。
客厅墙壁上,整整一面墙都是相框,朱旧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面照片墙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从右到左,岁月一直往前倒流。
照片里大多数是姨婆的一双儿女与自家的小孩们的合影,也有春节时的全家福,老人孩子七八个,看起来十分热闹。
她听奶奶讲过,姨妈的儿子与女儿在外地念大学后,都留在了城市里工作,一个在北京,一个在青岛。
兄妹两人都想把独自一人生活的老母亲接过去,可姨婆不愿意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林场。
在照片墙的最左边,朱旧发现了一张泛黄的合照,照片里,是两个扎着麻花辫子穿着碎花夏裙的少女,两个人手拉着手,坐在一片青草地上,迎着夕阳,咧嘴粲然地笑。
“呀,奶奶与姨婆年轻的时候。”
朱旧惊喜地说。
“你怎么知道?”
傅云深说,照片里的少女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一点也看不出跟现在那两老太太有一丝相像。
朱旧肯定地说:“直觉。”
正好姨婆拿着洗好的水果进来给他们,见两人在看照片墙,便笑说:“最边上那张合影,就是我跟你奶奶年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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