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说的不错。
大乾朝廷对白莲妖人的态度,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段尘狠下心将郑屠户抓了,衙门里使些银钱,比如送县太爷一条狐狸尾巴。
过几天,一准就拉出去砍了。
县中大人们的政绩,就指着抓白莲妖人,当然不是真的白莲妖人。
听其他捕快们吹嘘,白莲妖人会施妖法,驱神役鬼,杀人于无形,衙门也不敢管。
县中查不清楚的,或者不想查明白的案子,一律都推给妖人施法。
段尘睨了牛二一眼:“你这厮看着憨厚,尽是出些害人的把戏,我是去与郑屠户亲近亲近,把恩怨了一了。”
牛二一听顿时耸拉了脑袋,没有衙役支持,他动不了郑屠户。
片刻之后。
李三麾下八个白役凑齐了,大家先是恭喜段尘升了官,然后乌央乌央的向杨树街跑去。
郑屠的猪肉铺在杨树街当间儿,临街相连的三间铺面,挂着羊头猪头,七八个伙计正在拿着剃刀剁肉。
伙计们五大三粗不说,正与人称肉的郑屠,黑毛大汉,宛如人熊一般。
段尘远远的一看,不禁为前身智商着急,哪来的胆子占郑屠的干股。
紧了紧腰身,将衙役腰牌悬在亮眼处,手掌随时按在刀柄上,带着白役们走到肉铺门前。
正在称肉的百姓,见到官差过来,连忙躲得大远。
段尘神情不阴又不阳:“郑屠,还认得段某么?”
“这是?段爷!”
郑屠打量清楚,连忙躬身施礼道:“段爷您有什么吩咐?”
段尘漫不经心的将腰刀拍在肉案上,语气平静道:“没什么要紧事,就昨儿喝了二两酒,来你这闹事,没造成什么麻烦吧?”
几个白役手中掂着铁尺,一脸坏笑,活像是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
“没麻烦,没麻烦,段爷以后常来。”
郑屠连连躬身,然后对着伙计耳语几句。
伙计连忙回到屋中,取了一串铜钱,上面还沾着猪油猪血。
郑屠又亲手切了条猪腿,连钱带肉躬身递给段尘,恭敬道:“段爷,您辛苦,以后吃肉您就来。”
“不错,以后有什么事,报段某的名字。”
段尘接过铜钱,猪腿让牛二拎着,横行霸道的直奔酒馆。
酒馆。
连个招牌名字都没有,卖的也是自家酿的土酒。
段尘让老板剁了猪腿炖上,又要了三坛酒,也就三十文,还送几牒茴香豆。
几碗酒下肚,话题一下子就敞开了。
东街小媳妇,西街小寡妇,大字不识几个的白役就这水准。
牛二仍然惦记郑屠的铺面,可惜道:“段爷,你咋就放过那郑屠?去年那卖炊饼的矬子,竟敢招惹三哥的妹子,直接扔牢里去,现在还没出来。”
“莫要天天喊打喊杀!”
段尘高深莫测的说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本以为会震惊四方,然后马屁如潮,谁曾想几个白役面面相觑。
牛二一脸茫然:“段爷,啥叫人情世故?”
“……”
段尘转头喊了一声:“再来两坛酒。”
“段爷阔气!”
“段爷,以后跟你混了!”
“段爷,喝酒……”
“段爷……”
果然,对于白役来说,饱含哲理的金句不如两坛酒来的痛快。
酒喝的差不多了,店家端来炖好的猪肉片子。
平日里少见荤腥,盐水煮肉都流哈喇子,几人夯吃夯吃吃了个干净。
酒足肉饱后,又吹了几歇牛皮才散了场。
段尘拒绝了相送,摇摇晃晃回了四面漏风的家中,和衣而睡。
梦醒时分。
段尘只觉有人压在自己身上,下意识想要动弹,四肢百骸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受压迫,想起身,迷迷糊糊挣扎了一宿,汗水打湿了皂衣。
黎明。
喔喔喔——
鸡叫声响起,阳光透过窟窿,照亮屋子。
段尘猛然睁开眼,从睡梦中醒来,第一时间摸了摸屁股。
“还好,还好!原来是梦。”
长舒了口气,又仔细回忆昨晚,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站班衙役当值是卯时,大概是早晨六点钟,现在早已经过了时辰。
幸好刘县令宽宏大量,体恤民情,下令无人报案无需点卯。若是有人报案,也先得先去师爷那里,先把判决结果商量好了,再去通知县太爷审案。
如此合理合法又省时省力的法子,让县太爷声名远播。
段尘正要起身,发觉四肢绵软,好像经历了一夜十七次。
躺了许久,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起身来到院中,对着水缸一照。
双眼凹陷,面目苍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
段尘眉头紧皱,结合前世见闻与昨夜经历,哪还想不到自己中了咒术。
努力回忆昨天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唯一有怀疑的就是郑屠。
前身去讹诈郑屠,郑屠气焰嚣张,还未说几句话,对着致命处就是一骨头棒子,与这次去简直判若两人。
当然,衙役和白役自是不同,却也不值得郑屠如此巴结。
段尘想到这里,连忙从怀中取出剩下的铜钱,哗啦啦作响,少说还有百八十文。
洒在地上逐个查看,其中大部分油脂麻花,并无异常,唯有其中三枚铜钱颜色鲜红,如同抹了鲜血一般。
“果然有问题!”
血迹染在铜钱上会发生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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