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日胜听到一个悲伤的消息:陈逸飞牺牲了。
一霎间,江日胜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陈逸飞是他的革命领路人,也是唯一的单线联络人。他不仅没能最后告别,而且与组织还断线了。
留给江日胜悲伤的时间,也就是那一瞬间。人在敌营,随时得戴着面具、隐藏真正的情感。周围的人,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情绪巨大的波动。
晚上,江日胜依然“兴高采烈”邀请请武山英一行人,去鲁兴宾馆吃江户派的握寿司。
鲁兴宾馆在经四路纬三路,这是一家集澡堂、旅馆、饭馆、膏店四者一体的综合性宾馆。
原来的老板做不下去了,江日胜刚盘下来不久,做寿司的厨师也是刚招的。
还好,武山英一吃得很满意,在泉城能吃到正宗的握寿司,喝着富士清酒,所有人都特别的高兴。
武山英一吃得很开心,也喝了不少酒。
江日胜虽是老板,但他的主要职责是给日本人倒酒。
江日胜一边给武山英一倒酒,一边恭敬道:“这次破获中共组织,全凭武山君运筹帷幄,布局巧妙,我看武山君称得上‘泉城之虎’。有你在泉城,中共就像河里的泥鳅,翻不起大浪。”
武山英一嘴里轻声念了一句“泉城之虎”,然后难得谦逊地说:“泉城之虎?这个荣誉太高了。”
江日胜鞠了一躬,奉承道:“完全是实至名归,除你之外,无人能当此号。”
宫崎在旁边大笑道:“武山君确实称得上泉城之虎,你却是泉城之鼠,胆小如鼠,哈哈哈哈。”
江日胜面不改色,脸上甚至还带着笑说:“我对皇军的忠诚,就像老鼠喜欢吃粮食一样,永远不会改变。”
江日胜的卑谄足恭,引得这帮日籍特务哈哈大笑,江日胜就是他们养的一条狗。以后,这家鲁兴宾馆,也是他们的食堂、澡堂和旅馆。
吃了饭后,江日胜站在宾馆大门口,见到宪兵队的人出来,马上深深地鞠了一躬:“鲁兴宾馆随时欢迎诸君光临,一切费用全免。”
宫崎出来时,江日胜连忙鞠了一躬,恭声说道:“宫崎君辛苦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宫崎剔着牙,斜睨了江日胜一眼,说:“今天不算什么,明天才辛苦,我要把那些抗日分子的脑袋砍下来喂狗,你要不要来见识一下?”
江日胜摸了摸额头冒出的冷汗:“很想欣赏宫崎君的雄姿,无奈身体不争气,见不得这样的精彩场面。”
宫崎大笑道:“你就是个窝囊废。”
江日胜没敢接话,讪笑着朝宫崎欠了欠身,恭送他离开。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江日胜才进去吃了点东西。他也没让厨师再做,抓了两个包子就离开了。
宫崎没有住在宪兵队的宿舍,而是在普利门的普利街靖安巷弄了套房子。
泉城驻着日军大半个师团,还有华北治安军几个团,以及泉城保安队四个团、警察大队等军队,可以说泉城非常安全。
在泉城,狂妄的日本人从来不觉得安全会有问题。
“咚咚,咚咚咚。”
半夜,宫崎的房子外有人急切地敲门,已经睡下的宫崎想开灯,发现停电了,他嘴里嘟囔着,这该死的发电厂。
宫崎打着手电筒出来,没好气地说:“谁啊?”
“宫崎君,有急事报告。”
外面传来江日胜的声音,说的还是日语,声音低而且急。
宫崎不疑有他,在他心里,江日胜就是日本人喂的一条狗,随手开门让江日胜进来。
宫崎用手电筒照着江日胜,看到他穿着一身臃肿的棉衣,还戴着帽子,围巾把脸都挡住了,他诧异地说:“你怎么穿成这样?”
江日胜转身关上门,轻声问:“外面太冷了,宫崎君,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住的。到底什么事?”
“今天你的刑讯,太不人道了……”
“八……,啊!”
宫崎刚要怒斥江日胜,突然脸部受到一股风,随即看到一个拳头靠近,又快又准,正中他的喉结。
宫崎差点当场昏厥,他后退两步,左手捂着喉咙处,右手的手电筒朝江日胜砸来。
他万分震惊,这个胆小怕死的江日胜,怎么敢袭击自己?刚才那一拳,让他眼冒金星,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呼吸也很困难。
“噗呲。”
宫崎突然听到划破衣服的声音,他觉得胸口一凉,随之一阵剧痛来袭,一把尖刀插在胸口。
江日胜不是胆小如鼠吗?不是见不得血腥场面吗?
宫崎指着江日胜,一脸的不可思议:“唔……”
宫崎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日胜却没跟他废话,橫切一刀后才将刀抽出来。他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照着宫崎的脸,一脚重重地踩在他脖子上。
江日胜从小苦练过太祖长拳、华拳,他的拳法进如风雨,退若山丘,只不过从没在外人面前显露罢了。
只听“咔嚓”一声,宫崎在死前,听到了自己脖子被踩断的声音。另外,江日胜的刀子,似乎在他衣服上擦拭着。
收好刀后,江日胜戴上手套开始搜身。
宫崎的手表、手枪、钱包、钥匙全部被搜走。然后,江日胜在他家翻箱倒柜,只要是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拿走了,包括宫崎没抽完的半包香烟。
离开的时候,江日胜仔细清除着自己的痕迹,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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