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娴告诉他的是事实。
既非自负,也并非规避了现实。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所以,他想跟她谈,不要摆出施舍,而是要拿出诚意来,要明白,到底是谁求谁。
现在,是他,是汉室要求着吕氏带着他们玩。
她说的绕开二字,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汉室还要玩那一套,只怕是要被淘汰和绕开了,那汉天子,就算吕氏父女不杀,别人也容不下,必死无疑。
荀彧岂不知吕娴之意,他突然哈哈惨笑起来,既哭又笑,是既惨然,又哀伤,还有无尽的嘲讽和笑意,也不知道到底在笑谁,道:“……好,好啊,都说最毒妇人心!如今,我总算是知道了,妇人之毒,毒于世间枭雄,妇人之雄略,连真英雄亦自愧不如,吕氏出了我这样的,真是天意,天意啊……只是小儿岂知,一介妇人,如何坐得稳江山?!”
“那也是你们的玩法,”吕娴笑了笑,道:“天下百姓目不识丁,谁坐江山,他们哪里关心?!士大夫媚下也媚下,说白了,就是欺上也欺下。谁坐稳了江山,就会为谁歌功讼德。看看这许都,公还不知吗,像公这种有忠义心的人,又有几个,大多数士,说实话,屁股就是歪的,他们除了傲气是真实的,骨气,呵……”
“重点不是谁坐了江山,而是谁能坐得稳。公如今竟还不知道这现实?!”吕娴对荀彧道。
荀彧闭上眼睛,痛苦的不想说话了。
吕娴看着他有些可惜的道:“……当初潜人进许,的确用了些手段。公也随着初心而不更改。汉室有公追随到最后,也算是刘氏之福绵也。”
她知道荀彧之志,一定是匡扶汉室的,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跟他说这些实话,真话,没来虚的那一套。她并不傻,不可能跟所有人都明昭昭的说,将来他们吕氏是有着大志向的!
明明他当初与曹操也曾相知相交,为何知他真心以后而选择不再出力呢。这样的人,早已经决定要随着汉室而殉葬的意志,是不可勉强的。
所以吕娴虽感叹他的忠心,却不会难为他,说服他为吕布效力,说也没用。不可能说,他不再辅助曹操,反而选择助吕布。
当初曹操对他还有不杀之恩,甚至有提携荀氏之恩。而吕氏对他又有何恩德,还算计过他,所以,有些话,趁早别说出口,拉低了格调,也辱了他的意志,说出来都是自取其辱。
没有这瓢水喝,何必勉强,天下有的是水喝。
有些前事在,吕娴是根本不费那个口舌拉拢他为吕布所用。
她说的话很强硬,是因为知道他是聪明人。聪明是知道汉室再何也无用。
而无用之人,想要发挥余热,就只能合作,而共赢了。但想要算计他吕氏,他吕氏并不蠢,甚至还有退路。这一点连曹操都是不具备的。
荀彧却不领她的情,冷笑道:“天下忠良难有,诸侯都是一丘之貉也!”
这话实在难听,若是要脸的人,此时恐怕已是掀桌子了。
但吕娴早露出真面目,根本没想过佯装,因此也不生气。
荀彧有意难平的资格。他以为看到的是机会,实际上,得到的可能更差。
吕娴没再说话。
似乎在等着他做决定。
有些话根本都不用再说,聪明人交谈,只等着说了。
吕娴甚至都不用说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荀彧为他背书,把吕氏进许都这件事定个性。是造反,还是保汉室江山。伏完死了,也就是说背书的人没有了,只有荀彧的份量够压服许都这些人心,定内外的声音。把这件事给定性了。
所以说,吕娴有诏书这件事再怎么明而堂皇,也不能完全为此事定性的。只有他,甚至是天子亲自出来说,吕氏这件事也就定了。不再是造反,而是,入许保汉室。是奉诏讨贼,是保社稷而来。
这就是吕娴想要的。
而吕娴能给的是什么,荀彧也需要一个承诺。
天子在曹操手中,实在不怎么样。
现在其实就是一个交换的过程。
他们彼此需要!
只在于衡量是否值得了。
或者说,荀彧是否已经接受了汉室迟早要灭的现实。他是聪明人,当然已经接受了,但不能接受的是现在。
而吕娴也说的很清楚,她有退路,有后路,也不怕吕布再背上坏名声。反正天下乱了,名声坏了,再经营便是。天下人不耻他们父女,不陪他们玩,他们玩自个的,她有百姓在手,人心迟早还是会有的。急什么,需要的无非是时间而已。但显然,她现在拿住了许都的局势,很多事自然更有利,至少很多事不必再等那么久。她能放弃已经到手的利益吗,也不可能轻易的放。就算他和天子的态度了。
吕娴这叫无耻,至少荀彧是这么以为的。
这样的底气,还怎么谈?!谈不了了。荀彧的妄想是一个都没能提得出口。他也知道,说了没用。
干脆闭嘴了嘴巴。劝他们父女保社稷吗?!在她说出敢教日月换新天以后?!呵……
荀彧闭上了眼睛,他只怕是要成为罪人了。可是哪怕成为罪人,他也立志,若不能扶汉室,那么就随汉室殉葬。
良久,他睁开眼睛看着吕娴道:“彧明日上朝,可为吕氏正名,是奉诏讨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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