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辞站在门旁,远远地看着乐茗。
他没进去,有意放轻呼吸,生怕会惊扰到她。
乐茗睡得很沉,缩在被子里,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眉头还轻轻皱着。
暖黄的灯光下,她的脸色依旧苍白。
秦辞像个毛头小子,连走近些的勇气都没有。
良久,他缓步退了出去。
封珩关上门,在走廊里与他对视。
“我先走了。”
秦辞说。
“嗯。”
封珩点头。
“你……她有什么事的话,你告诉我。”
秦辞微微皱着眉,看着封珩的眼中满是挣扎。
封珩声色平淡,说:“或许没时间,她找你的话,我会告诉你。”
“多谢。”
“不必谢我,我是为了她。”
秦辞垂眸苦笑,转身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封珩这才回身拉开了房门。
乐茗依旧睡着,苍白的模样让人心疼。
封珩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脱下衬衫,躺到了她的身边。
拥着她,他甚至感觉得到她的难过和绝望。
怀中的人习惯性的在他的怀中磨蹭两下,不过她却没能继续沉沉睡去,睫毛轻颤几下后,乐茗醒了。
封珩立即侧眸看向她,眼底的担忧怎么都藏不住。
她有些迷糊的看着封珩,默然许久,她突然说:“哥哥,我没事的。”
她越说自己没事,封珩的心中便越是担忧。
他轻轻揉着她的发丝,说:“小祖宗,难过的话,就哭出来。”
乐茗摇了摇头,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说:“我饿了。”
“想吃什么?”封珩看着她的眼睛,“我去给你煮碗面好不好。”
乐茗轻点着头,松开了搂着他胳膊的手。
封珩把灯光调亮,一面穿衣服一面问她:“要不要陪我去厨房?”
乐茗躺在那儿,没答话。
封珩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个轻吻,说:“那你乖乖等我,很快。”
“嗯。”
乐茗点了下头。
秦辞走了,计菡也带着两个崽崽去了封家,只有时芮还留在客厅里。
瞧见封珩下楼来,她起身迎过去问:“乐茗还睡着吗?”
封珩摇头:“醒了。”
“唉……”
时芮无奈轻叹。
片刻后,她对封珩说:“她对我很抗拒,我很难帮到她,封先生,她只能靠你了。”
“我明白。”封珩点了下头,“你也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另外,我还有件事要提醒你——”
时芮的表情严肃了许多。
“最近一定不要再让她出任何差错,现在任何一点小事都有可能使她承受不住。”
“那样的话,她很可能就……”
时芮没说完,封珩却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他缓缓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有任何问题的话,随时打我电话。”
“好。”
十分钟而已,封珩端着面上楼时,却发现卧室里没有了乐茗的踪影。
“乐茗?”
“乐茗!”
里里外外,没有乐茗。
只有阳台的窗子大敞着。
“来人!”
“找!”
-
南山墓地。
夕阳余晖洒在墓碑上,却没有丝毫温暖。
秦辞的墓还在那儿,并未撤去。
他说在世人眼中他已经死了,便不要毁了它。
现在,乐茗抱着双膝坐在墓碑前,看着那张曾经无数次被她看过的照片,默然无语。
两行清泪划过脸庞。
她想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老大彻底的离开了她。
或许从秦辞躲着她开始吧。
又或许……是从定武州变成童话世界的模样开始。
耳边是沙沙的树叶摩挲声,乐茗第一次静静地坐在这儿,一句话都没有。
“呦,果然等到你了啊。”
身后突然传来戏谑的声音。
乐茗没回头。
她并不在意来的人是谁,更不耐烦去理会他有什么目的。
她只想静一静,只想再看一看曾经的老大。
封缙走到乐茗身后,嘴角犹挂着戏谑的笑:“想等到你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很不容易,乐茗,你……”
他绕到乐茗身旁,垂眸一瞧,正见到她满脸泪痕的模样。
他的话便没再说下去。
心中满是惊骇,有那么一瞬间,封缙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是乐茗?
身陷囹圄都未曾有过片刻失落的乐茗,为何现在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封缙皱着眉头,沉默良久后问:
“我哥死了?”
乐茗抹去泪花,拧起眉毛说:“没事就滚,别给我弄死你的机会。”
她的嗓音格外沙哑,语气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封缙对她的威胁全没放在心上。
他站在那儿,片刻后轻叹口气,递给她一方手帕。
这女人还真是个妖精,明明哭得惨兮兮的,竟然会让他觉得她很美。
他明知道她不好惹,却会想要保护此刻的她。
封缙的手帕乐茗没接,她就像看不到他这个人似的,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静静地落着泪。
封缙轻轻咂舌,收回手。
他瞥了眼墓碑上的人名,又看向了乐茗:“这个人不是活着么?”
他是了解乐茗的,很了解。
知己知彼,她身边有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他的疑问注定不会得到乐茗的回答。
封缙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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