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庆掉了两颗牙,说话漏风,口齿不清,还有着被赵佳华遗体吓到的恍惚,但还是磕磕绊绊说了20多分钟。
程栀面无表情看着他,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你最好能保证你说的都是实话,否则我让你在这里面呆一辈子。”
王大庆在正式谈话前就被程栀给吓怕了,惶恐道:“似真的,唔怎么敢骗宁!”
程栀定定看他一会儿,突然起身,王大庆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连椅子带人摔倒在地,警|察听到声音冲了进来,对上程栀冷若冰霜的眼睛,愣住了,扫了一眼地上的王大庆,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含笑慵懒的声音拦住他。
“我问完了,麻烦你们了。”
年轻警察被女人妩媚的笑容晃了神,好像刚刚那一瞬间的冷漠只是他的错觉,他挠了挠头道:“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
上面早就打过招呼,说这位要小心招待,只是小小的谈话要求,当然可以满足。
程栀走出警局,正是雨过天晴时,头顶的乌云缓缓飘动,露出半遮半掩的太阳,几缕阳光直射大地,有些刺眼。
她站在树边抽了根烟,打车回去。
许璨还在灵堂守着,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赵华烨还有一档综艺要参加得去杭州,周格森送他去机场,空荡荡的灵堂只有她和许璨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安静到空气都变慢了。
程栀坐在他身边,把他掌心里捏成团的欠条拿出来,一点点展开,拿出打火机来,在他眼前烧成灰烬。
“都过去了。”她轻声说。
他看起来很累了,不说话,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慢慢靠在她身上,把脸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闭上眼睛。
他的手盖住她的手背,程栀能感觉到他极其轻微的颤抖,以及——温热的液体浸透了她衣领。
一阵穿堂风刮过,她颈侧发凉,内心被一股混沌的力量拉扯着,她想起,他们在一起时那些或温柔,或热烈,或缓慢,或激荡的时刻,又想起当她提出分手时他瞬间惨白的脸色以及近乎惊怯的眼神。
他无声地掉眼泪,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无知无觉。
“对不起。”她声音很飘忽。
他睁开眼,哭红的眼睛看向她,程栀抬手盖住他红红的眼眶,他在朦胧的光线中听到她说:
“是她让我转告给你的。”
这三个字好像是打开了水阀,许璨喉咙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呜咽。
此刻有了哭声的灵堂,才像了点样子。
程栀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看向那张照片,无声嗤笑。
做坏人就要坏到底,说什么对不起,不过是说出来宽慰自己罢了。
王大庆说:她平时对许璨也挺好的,说话温声温气,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孩子,我跟她住得近,好多回半夜听见小孩儿的求饶声了,有一次许璨哭得太厉害了,吵得邻居们睡不着就去敲门喊人,我也跟着去了,看到他光着上身缩在墙角,身上都是一道一道的红印子,我看像是用毛巾抽的……
邻居不管吗?
王大庆说:管啊,楼上有个姓高的老婆子要收养许璨,可那娘们不让,有一次可能是许璨被打的受不了了,跑去高老婆子家躲着,那娘们就隔着门说了一句话,许璨就跟着她回家了。
她说什么了?
王大庆想了想,感觉有点好笑似的,笑了一声,说:“汤圆,她说让许璨回去吃汤圆。”
……
赵佳华对许璨好吗?好过的。
只是赵佳华的好实在是太过短暂了,许璨还没来得及体会被母亲宠爱的滋味,赵佳华已经不耐烦养孩子了。她经常会无缘无故地打骂许璨来发泄生活的重压,等发泄过后看那瑟缩躲在墙角处衣衫褴褛,皮肤青紫的小孩儿又觉得内疚可怜,紧紧抱住他,朝他哭诉,要许璨原谅她。
一次又一次,没有止境。
许璨既贪恋她偶尔的温柔,又畏怯她发泄时的打骂,更害怕赵佳华时常挂在嘴边的威胁——
“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有些话,说多了就会成真的。
那时候赵佳华经济很差,因为许璨优越的成绩和出众的外貌,家里甚至来过几个男女表示要出重金买走许璨,赵佳华一开始态度很坚决,但随着对方价码的增加,她动摇了。
就是亲生儿女也能买卖,更何况是捡来的呢?于是她把许璨以抵押为名卖给了邻居王大庆,她在许璨面前和王大庆讨价还价,最终以10万元成交。
她急需要一笔钱和新交往的男友去外地开始新生活,可还哄骗他:等妈妈赚够钱就来赎你。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他想不明白怎么昨天还给他煮汤圆吃的妈妈,今天就要把他卖给坏人了呢?
他甚至不懂得哭,只是迷茫问她:妈妈,我不听话吗?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很听话了,他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邻居都说他很乖,别的小朋友解不出题他能解,别的小朋友哭闹着要玩具他不要,可他还是被丢掉了。
王大庆拉拽他,试图捆绑他,却被许璨用改锥划伤了脸,叫声招来了看热闹的邻居,听到动静的高奶奶带人救走了许璨并报了警。
交易没能完成,赵佳华没有得到那十万块,可欠条就这样留在王大庆手里。
当天晚上,赵佳华包了一碗小汤圆,对他说:“小璨,妈妈今天是糊涂了,可是妈妈也没办法呀,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他细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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