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德点着罗峻熙,眼睛一亮:“明白了,秀花亲自酿的,花清酿。”
那叫这个,这个好。
他明儿进货买坛子,再裁几刀红纸,让妹夫都给写上,每个酒坛子沾上。
当晚,朱兴德就腋下夹着左家酒的话本子,挥舞着另一只胳膊,高高兴兴向大家宣布,咱家酒叫花清酿了。
外婆酿的。
更突出一代代女性传承手艺。
左撇子顺嘴就念叨了出来,那问题来了,万一咱家往后都生男娃娃怎么整。就连甜水往后的下一代,也生的是男孩该传给谁啊。
秀花瞥左撇子一眼。
都说贼看不上他,总是扫兴。
她好不容易从心往外的笑出声,心透亮的狠。
万万没想到家人们决定用她的名做酒名,编的那个故事也好听。就感觉外孙女婿们简直了,一个个太让她心热乎,不白疼,姥姥往后更疼你们。结果自己这亲女婿当啷一下浇盆凉水。
“你想的倒挺远,还挺美。”
你自己都没整出个儿子呢,完蛋玩应,没想到你梦想还挺大。
再抬头看向朱兴德,秀花立马换了一个表情,围着棉被笑出眼角皱纹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我很中意这个名。
德子快去歇着吧,你别有太多顾虑。
你就记住喽,卖酒不是着急的事儿,大不了你再拉回来,咱家再把这酒变成陈酿。
反正等你出去了看情况再说,船到桥头还自然直呢。先去睡个好觉是正经。
就别惦记让你媳妇扇嘴巴子了,你媳妇早搂着你闺女睡了。”
朱兴德没想到外婆看出来了,他过来也是为喊醒小稻,寻思打个大嘴巴子梦一梦,笑了笑,又松口气道:
“行,那我今儿睡个好觉,我啥也不寻思了。外婆,爹娘,你们早些睡。”
朱兴德回屋,屋里已经呼噜声此起彼伏。
那二柱子的呼噜声都带着响鼻儿的。满山也不遑多让。
没一会儿功夫,朱兴德这些日子太累了,就没招过消停,在这么大的呼噜声种,他只翻了一下身就进入了梦乡。
难得地,睡的极为沉。
雨水顺着左家房檐噼里啪啦的掉落。
整个游寒村被笼罩在雨水里,静谧,深沉,连狗都不叫,消停睡觉。
而大王村却发生了大事。
哑巴在这个夜晚,一身雨水跳进了王赖子家。
王赖子媳妇很少拉肚子,今晚也不知怎么的了,折腾好几回,实在受不了那味儿,刚将恭桶从屋里拎到灶房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软趴趴倒下。
王赖子感觉好像有点儿响动,趴炕上骂道:“瞎折腾,你绊到啥啦?”
甭管绊到啥,他也不能下炕查看。
王赖子被狗咬伤,被鸡鸭鹅狗猫抓伤,这些天一直趴家里不能动在养伤。
更让王赖子心伤的是,族里派去的小子早就报官了,这都过去多少日了,官差们愣是没来。
不用猜就知道,官差没来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那个便宜主簿妹夫没拿他当回事,以为他派人去叫官差又是为了耀武扬威,然后外面下大雨,就没着急呗,以免为他,被官差们私底下抱怨。
另一种是,他那个妹子,小妾终归上不来台面。听族里小子回来说,找到家里干脆没见到他妹子人影,只得一句会转告姨娘的,就被打发了回来。
而他妹子很可能压根儿不知道他出事派人去找了,因为别忘了,上面还有正牌夫人呢。外面的消息要想进内院,要先经过夫人那道门。
想起这茬,王赖子就憋气又窝火。
感觉他老王家在村里人面前放的那些话,里子面子全丢了。
所以,这不是来雨了嘛,为了在村里人面前保住脸面,别看他趴在炕上不能动,他可是让媳妇特意顶雨找来小兄弟们,将当日闹事的那几户庄稼祸害的不轻,要不然真当他是纸糊的,没脾气了?还抢收什么收。
王赖子想起这些就咬牙,心想:
睡你们媳妇咋的了,逮炕上了吗?
到衙门那里,你们也不占理,口说无凭,想靠狗剩子那崽子的话吗?想多了,到时狗剩子只会自身难保,扔牢里就能被打个半死。
还有,让王赖子更恨到不行的是,是哪个龟孙儿偷了他的银钱,还有账本。
主要是账本,绝对不能让主簿妹夫知道丢了,知道了定会先弄死他。
就在王赖子趴在枕头上还没有咒骂完时,油灯照着墙面,墙面恍惚映出人影,那身影,他本能直觉不是媳妇回来了。
王赖子刚一抬头,紧接着急忙想爬起身时,他的血蹿到了带有人影的墙上。
“你?呃,”王赖子吐出口血,捂着脖子,睁着眼睛断气在炕上。
哑巴摘下满是雨水的斗笠,露出他那张布满伤痕的脸。
这伤,有那日子打交手被王赖子捶的,还有这几日,被王赖子派去的那些混混打的。
哑巴永远也忘不了,他娘顶雨在顶雨抢收粮食时,被几个混混踢重胸口,趴在地上吐着血也不回家,非要先将地里的玉米掰回家,口中直念叨着:“我儿要吃饭,什么事儿也大不过我儿要吃饭。”
此时,哑巴重新戴上斗笠。
这一瞬,杀了人,他却笑了下。
解脱了。
他媳妇被玷污、被瞎了眼,差些跳井自尽,他娘被一脚踢的至今起不来炕,还有今年那些被遭贱的粮食,通通解脱了。
哑巴一回身,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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