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两人都平静下来,好像刚才的激情不曾有。
久路垂眼,搅着砂锅里的鱼汤:“这几年饭都是你做的?”
“除了我还有谁?”
他看着她的背影:“刚开始是奶粉、米糊和水果泥,后来小沐吃辅食越来越多,我就学着自己做饭,总不能让他陪着我去大街上吃外卖吧。”
“你从哪里学来的?”
“网络、育儿杂志、问邻居,报纸上有什么儿童食谱都要剪下来夹在本子里。”
他兀自好笑:“第一次面条没做熟,害得小沐拉肚子,最后不得已去医院挂吊水,我当时就给自己俩耳光,那感觉太揪心了。”
久路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她错过了小沐的成长,他却要独自照顾他长大。
彼此都有缺失,都过得不易又难熬。
久路低声说:“谢谢你。”
“他也是我儿子。”
她沉默几秒,“驰见,我们能不能别这样?”
驰见不语。
“你已经有了未婚妻,如果刚才那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我难堪,你做到了。”
她始终都是背对他,“我无意插足你和她的感情,只想见到小沐而已,以后可不可以……”
“无意插足?”
驰见冷哼:“你认为你和我之间有驰沐阳的存在,还能独善其身?”
驰见不想故意刺激她,但四年的时间,她未变过,从不主动,从不解释,从不深究,好像也从不在乎。
他抓住久路的手腕,让她面对自己:“是你能抛下小沐?
还是我能放弃他?”
久路很长时间没能说出话,抬头看向他时,眼中空洞,含着水分:“我已经错过了四年,我不能。”
“……我也不能。”
她总有那种本事,可以让他卸下铠甲,将最脆弱的心脏双手供奉到她面前。
他从前看不得她的眼泪,刹那间,他忽然发现,这么久以来自己也没长进,跟她一样从未改变过。
他再一次吻住她的唇,这次变得细致绵长。
这个吻很持久,驰见额头轻轻蹭着她额头:“根本没有那个人的存在,你傻么?”
“……嗯?”
他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控诉:“有哪个傻帽会当着现任的面谈过去?
有哪个傻帽会千里迢迢跑到南舟开餐厅?
哪个傻帽会把以前的话全部记在心里,买下当年无意中谈起这座房子?
又有哪个傻帽放不下过去,第二次见面就控制不住强吻你?”
驰见轻轻合上眼睛:“这些你从未深究过。”
“我没想那么多。”
他轻笑:“你心思全放臭小子身上了。”
久路不语,内心是震撼的,她垂着眼,等他把话接着说下去。
驰见却很久没有再开口,额头离开,在她唇角轻啄了下。
“做饭吧。”
他帮她稍加整理碎发,忽然说:“排骨千万别做砸了。”
驰见恢复冷静,眼中某种情绪冷却下来,转身出去,没问她会不会。
四年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桥已坍塌,即使渴望过去,也要腾出精力先修桥。
久路不认为他那番话在求和,好在能让她心中的负罪感减少一些。
时过境迁,中间横亘的障碍太多,他需要时间打开心结。
而她不是不想主动向前跨一步,却是怎样的借口和解释似乎都很无力,无论什么原因,她都辜负过他啊。
久路愣怔好半天,最后打起精神,应付眼前的晚餐。
平时吃饭问题向来简便,要么外卖要么江曼做,菜她不是不会炒,只是缺乏熟练度。
她磨磨蹭蹭了两个小时,驰见倒是淡定,一次都没进来。
驰沐阳等得不容易,每隔几分钟就要偷着跑来看进度,到最后直接搬板凳,坐在门口守着,两只小手托起下巴,很乖巧的样子。
李久路注意到他,坏情绪一扫而光。
她蹲到他旁边:“小沐饿了?”
驰沐阳对她其实还不能完全敞开心扉,亲一阵儿疏一阵儿,这会腼腆的说:“都快饿晕了。”
久路逗他:“这么严重?”
驰沐阳点头如捣蒜,吐出小舌头,搞怪地翻白眼。
久路忽地一笑,笑着笑着,表情又僵住。
他每一个动作就这样戳进她心窝里,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顽强到坚不可摧,看到他却总是无故掉泪。
久路迅速别开眼,站起来,用小碗盛了块排骨给他端过去。
再回来时,她脸上已经带着笑:“久路阿姨平时很少做饭,所以不要嫌弃哦。”
小沐眼睛明显亮了亮,握着勺子舀起排骨,张嘴就是一大口。
久路有些忐忑:“好吃吗?”
驰沐阳皱着眉头没说话,小嘴儿一噘一撅的品尝着,咽下肚后,他眉眼舒展开,很捧场的大声说:“简直太好吃啦。”
“真的吗?”
他舔着嘴唇:“真的,小沐能再吃一块吗?”
“当然。”
久路肩膀一松,暗自吐了口气。
这晚的饭菜九点钟才做好,但驰沐阳在厨房已经吃饱了。
他坐在桌边玩,没多会儿,碗里的饭粒被他不小心扬了一桌子。
小沐立即抬头看老爸,见他注意力没放这边,用手偷着捡起饭粒,默默往嘴送。
一转眼,见久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小沐登时警铃大作。
久路却一笑,食指压住嘴唇,朝他做了个保密的动作。
小家伙眼睛里住满闪亮的星星,一缩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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