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一样。”乔毓也不避讳,摇头道:“你看你那群兄弟姐妹,就没几个讨喜的,我不需要跟他们交际,见了也没给过好脸,可阿琰呢?他下边还有弟妹,感情又颇深厚,要真娶个不好相处长嫂的进门,几个小的怕有苦头吃。”
“她敢,”皇帝嗤笑道:“阿琰要真连亲疏远近都分不清,那这个太子他别当了。”
“你火气怎么比我还大?”乔毓轻推他一把,劝道:“太子妃是皇太子的妻子,成婚之后就是一家人,说什么亲疏远近?我嫁了你,李家还把我当外人?做媳妇的也难,做皇家媳妇更难,多体谅些便是。我跟孩子们都没说什么呢,瞧把你给气的。”
皇帝看她这态度,便知道是中意赵杳娘的,哼了声,没再提这一茬:“阿昱跟阿巍呢,有相中的王妃人选吗?”
“光忙着谈事,竟把这茬儿给忘了!”乔毓一拍脑门儿,有些懊恼。
“忘了就忘了吧。”皇帝还想着自己娶媳妇的事儿呢,给皇太子让路也就算了,总不能再给后边儿俩儿子让路吧?
他心里边儿这么思量,嘴上却也不提,只道:“你既见了赵杳娘,又觉得这姑娘甚好,那咱们就把婚期定下吧,赵老夫人身子不好,别再往下拖了……”
乔毓自然没有异议,夫妻俩合计了一会儿,便决定将婚期定在五月,至于具体的日子,就交给钦天监去算吧。
一干制物都是早就备好的,礼部跟内侍监也早就拟定了大婚章程,只是因为乔妍过世,方才中止,这会儿倒可以重新开始操持了。
儿子要娶媳妇了,再往后,也就有了自己的小家。
乔毓欣慰之余,又有种说不出的感伤,第二天午膳时候,一个劲儿的给皇太子夹菜,依依不舍的看着他吃完,眼眶都要湿了。
皇太子被母亲看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心疼,临走前抱了抱她,温柔劝慰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阿娘的儿子啊。”
乔毓应了一声,目送他走了,终于忍不住摸出小手绢来擦眼泪。
皇帝满头黑线的坐在一边儿,道:“至于吗?他是娶媳妇,又不是出嫁,你怎么搞得跟儿子入赘,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一样!”
“你不懂,”乔毓哽咽道:“从前他是我的,我看着他长大,从那么小一丁点,到现在这般模样,但成婚之后,他就是别人的了。”
无论什么时候,“母亲”永远都是最特殊的一个词汇,在即将“失去”儿子的时候,属于乔妍的某些情感,似乎都从灵魂深处浮现出来了。
皇太子是乔妍第一个孩子,也是她投入感情最多的一个,他要成家了,要做别人的丈夫,再往后,又会是别人的父亲,不可避免的会与母亲越来越远,她怎么会不伤心呢。
这么多愁善感的乔大锤可太少见了,但皇帝仍旧没办法体会到母亲对儿子的微妙占有欲,瞅了她半天,又挨挨蹭蹭的在她身边坐下,提议道:“外边儿庄园里的樱桃熟了,咱们去吃吧。”
“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乔毓神情萎靡,眼睛红红的道:“几个孩子里边儿,你不是最喜欢淑质吗?你就想想她要出嫁了,要从宫里搬出去,做别人家的儿媳妇,你心里是什么滋味,那我心里就是什么滋味。”
一提起爱若掌上明珠的小公主,皇帝可就扎心了,脸往下一耷拉,怏怏道:“淑质还小呢,说这个做什么。”
乔毓忍不住又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最开始的时候,淑质或许还能每天来看咱们,但是等她有了身孕,诞下儿女之后,来的也就少了。人生的重心也会从父母转移到丈夫与儿女身上去,这当然没什么不对的,只是做父母的,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就跟少了一块儿似的……”
皇帝痛心不已:“我的伢!”
秦王跟两个弟妹一道进了太极宫,就看见天下最尊贵的那对夫妻神情落寞的坐在正殿前的台阶上,正迎fēng_liú泪,不知道是怎么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几人吓了一跳,忙近前去道:“父皇,母后,出什么事了?”
能叫他们俩掉眼泪的事儿可不多,晋王左右看看,见皇太子不在,心就提起来了:“难道是皇兄出什么事了?”
“你个死孩子,怎么不忘好处想!”皇帝好容易酝酿出来的伤感全给败掉了,往小儿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又一把将昭和公主搂住了:“好孩子,快叫父皇抱抱!”
昭和公主一脑袋问号,却也没将父亲推开,扭头一瞅,就见高庸站在不远处,满脸都写着槽多无口。
儿女几个好容易将爹娘给哄好了,又领着往城外皇庄里去摘樱桃,这空档里从高庸那儿听了事情始末,又是好笑,又是心酸,便差人去万年送信,将皇太子又叫回来了。
皇庄里的樱桃黄中透红,晶莹剔透,也是整个长安成熟最早的一批,按照旧俗,供应宫中之外,往往都会用来赏赐亲贵。
乔毓有几个孩子陪着,倒不像先前那般怅然,拎着篮子跟小女儿一块儿摘樱桃,见前边儿有个高枝,正待将篮子放下,提气跳上去,就见那枝头一低,竟是被人按下来了。
皇太子含笑看着她,目光柔和,带着淡淡的无奈:“怎么还哭了呢?儿子是娶妻,又不是外嫁。”
乔毓过了那一阵,自己也觉得臊得慌,跟昭和公主一起把枝头上的樱桃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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