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沉闷的咳嗽声响起,已经六十多岁的姚钰芝胸口起伏,脸色有些苍白。
李斗诊脉后开了些药,说是风寒,但并不严重,好生休养就行,然后便退了出去。
姚幼清听了李斗的话,心中稍稍放心,但目光仍旧担忧,嘱咐父亲一定要按时吃药,万不可怠慢了。
姚钰芝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能多活这些年已经是我赚到了,便是此时去了我也安心了。”
他早年间身体便不好,以为自己活不了几年了,没想到拖着这残躯却撑到了现在。
起初硬撑着一口气是担心刚出嫁的女儿,后来是有了外孙,想看看自己的孙儿。
有了孙儿后他的心情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两耳不闻窗外事,整日只顾着含饴弄孙。
姚家没有其他什么人了,魏泓知道姚幼清不放心他孤身一人住在宫外,就还是给他挂了个太子太傅的职,将他安排在了宫里,方便父女相见。
宫里将养的精心,又可以和女儿外孙共享天伦之乐,姚钰芝的身子骨倒是一点一点好了起来,只是毕竟年纪大了,再怎么好也好的有限,这两年的精神头更是明显看出不如以前了,身子虽没什么大毛病,小毛病却是不断。
姚幼清也知道人的寿数终是有尽头的,父亲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可听了他这话还是眼圈一红,道:“爹你别这么说,卓儿还等着叫您外祖父,让您像教他几个哥哥那样教她读书识字呢。”
卓儿是她跟魏泓生的那个女儿,魏泓给她取名魏卓,小名就直接叫卓儿了,取卓尔不群之意。
小魏卓如今才不到三个月大,还不会说话,要等她会叫外祖父会读书写字,怎么也要好几年。
姚钰芝知道自己怕是撑不到那时候了,但也不想看女儿难过,就点点头:“好,好,等卓儿大了,我……”
话还没说完,被旁边一直沉默不言的魏泓打断:“不行,儿子可以给他教,女儿朕要自己教。”
姚钰芝:“……”
姚幼清:“……”
魏泓转过头当没看见他们投来的视线,不肯对这点做出让步,哪怕他们是说着玩的也不行,万一这老头子真的活到那时候了呢?
两人无奈失笑,姚钰芝道:“你教就你教,只要记得别把她教成个假小子就行。”
“自然不会,”魏泓道,“卓儿长大了必定同凝儿一般,端庄淑德温柔贤良。”
说着把视线转到了姚幼清身上,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女儿的影子。
姚钰芝想到他对外孙女那个宠爱劲儿,摇了摇头,但也没说什么,让他们先回去了,免得过了病气,回头再传到孩子身上。
姚幼清点头起身,临走前还一再叮嘱房中下人,一定要照顾好太傅,盯着他按时喝药,好好休息。
魏泓最是见不得她关心别人,连几个孩子她关心的多了他都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更别说姚钰芝了。
见她说了半天还不走,好像姚钰芝真是生了什么大病马上就要熬不过去了似的,忍不住嘟囔道:“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姚太傅这样的定能长命百岁的。”
宫中下人虽不清楚陛下与国丈之间到底有什么旧怨,但也知道他们向来不是很和睦,碰面时经常拌嘴。
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魏泓说完其实就有些后悔了,他答应过不当着凝儿的面说姚钰芝的不是,刚才一时没忍住又说出口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只能尴尬的轻咳一声,想着怎么圆过去。
还没等想好,就听一旁的姚幼清闷声道:“那朝中人还时常称陛下为万岁呢。”
魏泓:“……”
姚钰芝没忍住笑的呛咳起来,下人扶着喝了半杯温水才好,缓过一口气之后便说自己要休息了,又催着他们离开。
魏泓与姚幼清并肩离去,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听身后传来:“万岁慢走啊。”
魏泓:“……”
他们按李斗的吩咐回寝宫之后就将刚才穿去探望姚钰芝的衣裳换了下来,更衣时魏泓把下人遣退出去,只自己和姚幼清留在房中,待下人离去后便将她拉进了怀里。
“朕在你心里永远都比不过你爹是不是?”
这话他这些年不知说过多少次了,姚幼清很是无语,正要开口,却被他堵住了唇,三两下脱去衣裳便抱到了已经放好满池热水的净房。
他其实不需要答案,也不是真要逼她在父母和爱人之间做出个选择,不过是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
争吵只会让他更不痛快,与其如此不如做些痛快的事。
正好先前姚幼清生产,他已经有些时日没与她行房了,而每每他不高兴的时候她都会让着他些,他做什么她都会答应的。
池中水声阵阵,伴着细碎的低吟和粗重的喘息,两具身体紧紧交缠,许久没有分开。
…………………………
嘉清十七年冬,魏泓携家眷出京避寒,来到了距离淮京数百里外的一座温泉山庄。
姚钰芝在魏卓三岁的时候过世了,因此此次来的只有他和姚幼清夫妻二人,还有几个孩子,剩下的就是一干官员了。
这是魏卓自出生以来头一次离开京城,兴奋不已,抵达的第二天就闹着要出去玩。
魏泓倒是想亲自陪她去,可惜路上已经积压了不少政务,只得让她二哥三哥带着出门了。
至于太子,自然是要留着协同他处理政事的,毕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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