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长大了,心里像是被刀捅了一样疼,特别后悔刚才对她妈吼出那句话,后来她哭着对她妈说了句:“对不起……对不起……”
她妈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把小小的她抱紧了怀里,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没事,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天绝对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得知父亲死讯的那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了。
不过幸好她有一个好妈妈,带着她走出了黑暗,重新给了她光明。
陆宇翎现在这副模样,特别像是当初的她,哭得不能自己,浑然不知所措。
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伤心,但却能感觉到他的绝望,因为这种绝望的感觉她很熟悉。
或许,他也正身处黑暗。
而且他哭得特别让人心疼,看起来无助又孤独,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如果转身离开,似乎太冷漠了,而且他们俩还是同班同学呢。
迟疑片刻,李西宁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坐到了他的身边,一言不发地陪着他。
外面下着雪,楼梯间很冷,时不时的还有穿堂风吹过,李西宁被冻得瑟瑟发抖,最后也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蜷曲成了一团。
冬日天黑的早,尤其是雪天。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耳畔仅存风声与雪声。
不知过了多久,陆宇翎终于不哭了,或许是眼泪哭干了,但他也没说话,依旧保持者蜷曲的姿势,像是在自我保护。
李西宁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了一包五颜六色的糖,但是伸手掏兜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胳膊都被冻僵了。
这糖是她下午进校门前在门口小卖铺买的,老板的自制糖,夹心水果口味,她很喜欢,平时上学的时候经常会买上几颗放在兜里。
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回学校,于是就一次性买了一大包。
她打开了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了一颗粉红色包装的糖果,是水蜜桃口味的,声色温和对他说道:“吃颗糖吧,吃完嘴里就不苦了。”
刚大哭过一场的人,嘴里都会苦涩的像是喝了中药。
刚开始陆宇翎还挺不领情,没接那颗糖,甚至看都没看李西宁一眼,看起来依旧处于一种自闭状态。
李西宁也没觉得尴尬,轻叹了口气,把那颗糖放回了透明包装袋里,封上袋口后,她将整包糖放在了陆宇翎的脚边,最后对他说了句她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的语气轻柔、温和,但却带着十足十的坚定和穿云破雾的力量。
言毕,她起身从楼梯上站了起来。
天黑了,她要回家了。
四肢都被冻僵了,下楼的时候她的行动还有些迟钝和趔趄。
然而当她下到缓台处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陆宇翎的声音,因为哭得时间太长了,他的嗓音变得暗沉嘶哑,但李西宁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那一刻李西宁简直崩溃到了极点——咱俩同班一年,你竟然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到底是多没存在感啊。
但她还是转过身,回答了问题:“李西宁。”
楼梯间虽然没有亮灯,但是外面的雪却反射了光,所以他们彼此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的脸庞。
紧接着,陆宇翎又问:“哪几个字?”
李西宁:“木子李,西北望长安的西,安宁的宁。”
陆宇翎蹙起了眉头,迟疑地问:“我们一个班?”
李西宁:“……”怪不得不知道我叫什么呢,合着压根不记得我和你是同学……
咬了咬牙关,李西宁冲陆宇翎点了点头:“恩,一个班。”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但是她并没有对陆宇翎说这么多。
之后陆宇翎没再说话,再次陷入了沉默状态。
李西宁犹疑了一下,最后说了句:“再见。”
十二三岁的孩子心总是软的,离别前难免会有伤感,更何况是转学去陌生的异乡,她刚才之所以留下陪他这么长时间,除了联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之外,也是想在自己离开故乡前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这声“再见”即是对陆宇翎说,也是对这所学校说。
她希望陆宇翎也对她说声“再见”,这样她的伤感情绪会被抚平很多。
但是陆宇翎并没有回应。
李西宁很长时间也没有听到这声“再见”,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她就跟着她妈去了东辅,在东辅六中上完了整个初中,直到上高中,她才跟着她妈重新回到西辅。
两年半的时间不短不长,这件事也已在时间的流逝中被冲淡了不少,陆宇翎这个名字对她而言也成了过去式。
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与陆宇翎重逢,高中开学第一天,走进教室看到陆宇翎的那一刻她就震惊了。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当年身高刚刚一米七的精致boy已经在青春发育这条跑道上甩出了她好几圈,少年越发的俊朗帅气,五官和皮肤依旧如玉雕般完美,身高却蹭蹭蹭的往上窜,身材越发的高大挺拔,一双大长腿让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曾经他只比她高出了半个头,现在她的个头才刚刚到他的肩膀。
莫欺少年穷。
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当年的那个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三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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