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歇息吃过斋饭,短暂的休息时,俞桃屏退下人,只留了她和甄兮二人。
“当瞿家人很不容易。”俞桃说话时,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正经,还有些回忆往昔的恍惚,“看着是富贵荣华加身,谁知道这样的繁华可以维系多久?大厦倾塌,不过瞬息之间,全在一人之手。当瞿家人,须得不被权势地位迷了眼,要清醒地认识到一切不过云烟,当瞿家地入尘埃,也要支撑下去,等待重得荣光的那一日。”
甄兮认真地听着,她知道俞桃是这么认为,也是这么做的。瞿琰当初随家人流放时还小,若没有俞桃的支持,说不定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家人之间,就该如此,互相扶持,共同进退。
她也清楚,俞桃跟她说这种话,是在变相地表达一种认同,也是在提醒她,当瞿家人应当承担的责任。
甄兮从来不怕担责,她并不盲目自信,但她知道自己能做成的事,往往超乎自己想象。
“老夫人,您是所有瞿家人的楷模。”甄兮真心实意地说道。
俞桃从往昔的艰苦岁月中走出来,瞥了甄兮一眼道:“跟怀安一样油嘴滑舌!”
甄兮扬眉笑起来,就好像这是句夸奖似的。
水陆法会要整整持续三日,甄兮虽然不需要做什么,但天天出席也是累得够呛,最后结束时,她松了口气。
俞桃和孟昭曦面上也有疲惫之色,一行人先歇了一上午,这才在午后出发回望京。
甄兮上车后起先还与静静闹着玩儿,没一会儿静静睡着了,她也眯起眼睛打盹。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的颠簸令甄兮惊醒,醒来的那刻,车子忽然重重地颤了颤,随即好像失控了似的,蓦地加快了速度。
甄兮慌忙抓住车壁,再抬眼一看,孟昭曦和抱着静静的奶娘同样如此。与此同时,外头的惊呼声也落入甄兮耳中。
“惊马了!快拦着它们!”
甄兮很快明白过来,是她们这辆马车的马儿受了惊失控了!
坐在上下乱跳的车厢中比当年她在游乐园中坐那些刺激项目还刺激,毕竟那些项目有安全带,而这里没有,全靠自己双手双脚来稳定。
在这样的混乱中,甄兮连开口都做不到,怕一说话就会演变成咬舌自尽。而这样的混乱也没持续多久,一个突然的停顿,甄兮感觉自己像是要飞出去,几乎掐断了指甲才死死固定住自己。
可被奶娘抱着的静静却没那么幸运了,在急停中,他从奶娘手中飞出,眼看着便要掉出车厢。
这一刻,甄兮想的竟然是,儿童座椅真是太重要了。
她的身体游离于思想之外,在孟昭曦惊呼“静静”之时,离静静最近的她已一推车壁向前扑去,双手一捞一抱将静静保护在怀中。
前扑的势头未减,她撞开早已摇摇欲坠的车门,竟一头扑出了车外。
骤然出现在甄兮眼前的,是看不到底的悬崖峭壁。
这惊马竟不知何时将一车人带到了峭壁边缘,险些连马带车掉下去!
身子还在半空,甄兮便已瞳孔一缩。
她下方并没有坚实的土地!
大概是天没想亡甄兮,她身子刚往下坠落,便撞上了一棵横长在崖壁上的树,堪堪抱着它没掉下去。
“栀夏,静静!”孟昭曦匆匆从车壁中露出头来,惊恐地看着外头。
甄兮连忙道:“别乱动!小心车厢掉下去!”
孟昭曦便不敢再往外钻,而奶娘也跟鹌鹑似的,死死缩在车壁最里头,正好平衡了车壁重量。
甄兮刚提醒完孟昭曦,便听到自己抱着的这棵树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这树还是太细嫩了些,只怕随时会断。而她离车厢虽不远,却无法攀爬过去,一是因为她现在连动都不敢动,二是因为她只要去碰车厢,那脆弱的平衡随时会崩溃,车厢和马会一起掉下悬崖,谁都无法得救。
唯一的自救之路,就是等待,等着下人们过来救人。
可问题是,甄兮不知道这树还能撑多久。
怀中的静静在哇哇大哭,好在他还不懂得闹脾气挣扎,不然她一定抱不住他。
甄兮抬眼看向车厢内满眼恐惧的孟昭曦,缓缓地吐出口气道:“昭曦,你听着。你尽量往里躲,我会把静静丢给你,你接好了。”
孟昭曦此刻早已阵脚大乱,闻言好像抓住了什么,惊慌道:“栀夏,你想做什么?”
甄兮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做个保险。我要扔了,你准备好了吗?”
孟昭曦还想说什么,可甄兮忽然眼睛往树干上瞥了瞥,面色一变,没等孟昭曦开口便迅速而用力地将静静向车厢内丢去。
几乎在孟昭曦接住静静的同时,咔嚓一声,原本抱着树干,还能看到半个身影的甄兮,蓦地消失在孟昭曦视野中。
孟昭曦愣了愣才嘶声叫道:“栀夏!”
但已无人回应她。
第69章谋划良久下人们追了过来,见车厢已在悬崖边缘,惊得脸都白了,慌忙同心合力将车拉回来。
俞桃慢了一步,见整个人呆滞着的孟昭曦,连忙上前问道:“昭曦,你和静静都没事吧?”
孟昭曦双手紧抱着静静,谁来接也不肯松开,直到听到俞桃声音,她抬头看过来,脸色难看得像是好几天没睡了,结结巴巴地说:“去……去救栀夏!”
俞桃扫视一圈,果然没看到甄兮,面色一变,在听到孟昭曦说“掉下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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