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女人神神叨叨的,我们快走吧!”媞娘不安地拉扯她的袖子。
沈珠曦却没法从这里挪开脚步。
这个女人知道她的身份,也就拿捏住了她的命脉。
李鹜已经快马加鞭离开,不能指望李鹜从天而降,为她解决隐患。
逃跑是没有用的。
元龙帝就在白蛉平原,朱砂若把此事声张——所有人都逃不掉。
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沈珠曦心中如火灼烧,身旁媞娘还在催促。
她急中生智道:“媞娘现在就去城防处,随便找个什么借口留下,如果一炷香后我还没出来,你就立即告知校尉真相,让他速速带兵来援。”沈珠曦说完,看向两个家丁,“你们二人则随我来。”
娣娘见她态度坚决,一步三回头地跑向了不远处的城门守卫。
沈珠曦带着两个健壮的家丁走向巷子里的茶铺。
“你们……”她小声交代了两句,家丁面面相觑,然后严肃地点了点头。
她把二人留在通明的茶铺门口,独自走进了大开的店门。
茶铺里挂满灯笼,就连角落的灰尘都被完全暴‘露’。朱砂一人坐在正中央的方桌前,放下冒着袅袅热气的清茶,微笑道:
“殿下请坐。”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迟疑,她并非试探,而是肯定地知道沈珠曦的身份。
沈珠曦环视茶铺,没有找到第三个人的存在。
“……殿下在找什么呢?”朱砂微笑道,“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但后院睡着店主一家,我若大喊大叫起来,事情恐怕会向殿下不希望的方向走去。”
她一语道破沈珠曦的打算,将主导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沈珠曦强装镇定地开口:“你是什么人?”
朱砂垂眸,轻声道:“民女朱砂,只是命如浮萍的优伶。”
沈珠曦依然警惕地看着她。
如果只是被人豢养的优伶,为什么会认得自己?
“龙井虽好,确实比不上公子为殿下重金寻来的百年茶树所结之茶。”朱砂叹息着放开茶盏,缓缓站了起来,“只可惜了……公子特意为殿下寻的大红袍,一年没等到主人,已成无人问津的老茶。”
公子两个字像是一声响雷,轰地震碎了沈珠曦的所有防备。
她望着缓缓起身的朱砂,被惊慌堵满的喉咙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死死握紧双拳,竭尽全力克制着恐惧的蔓延。
“殿下不必害怕,民女已经说过,我只是命如浮萍,贱如蒲柳的优伶。我对殿下并无恶意,也无法强迫殿下去做什么。”朱砂抬眼看着沈珠曦,温和道,“朱砂能用‘性’命发誓,看到殿下重获自由,我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朱砂的话让沈珠曦懵了。
“……你不是来捉我回去的?”她怔怔道。
“朱砂自己也在笼中,为何要捉殿下回去受苦?”朱砂说。
“那你……”
“朱砂此次是随公子一起来的襄州,遇见殿下,实乃机缘巧合。”
“傅玄邈也在襄州?”沈珠曦脸‘色’一白。
朱砂看了她一眼,眼中狐疑迅速转为了然,她波澜不惊道:“公子如今就在襄阳县外不足百里的白蛉平原,殿下不知,看来……”
朱砂顿了顿,轻轻吐出剩下的话,“是被有心人瞒了消息。”
沈珠曦脚下的地面忽然变得烫脚起来,得知傅玄邈就在白蛉平原,她恨不得立马飞到天边外避难,可是再想到李鹜,她的双脚就只能牢牢钉在原地——
李鹜!李鸭!李屁人!
他以为瞒着她能有什么好处?他竟然就在傅玄邈的眼皮子底下和她亲亲热热,是嫌自己命太硬要找个石头来撞撞吗?!
沈珠曦恨不得现在掐上鸭脖子声嘶力竭地控诉一番,可在观察着她神‘色’的朱砂面前,她必须藏好自己的动摇。
“怪我太关注陛下的消息了。”沈珠曦强笑道。
言下之意,傅玄邈算哪根葱?
朱砂脸上的笑意颤了颤,她深吸了口,说:“……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冒然叫停殿下。只因殿下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即便是为殿下看重的人着想,殿下也不该如此轻易地抛头‘露’面才是。”
朱砂说的很有道理,可沈珠曦哪能十二时辰地龟缩在家?就算她呆得住,外边一件接一件的事情也‘逼’得她不得不出门主持大局——
“李鹜出身卑微,今日能作为一名州官辅佐陛下,应该也是受了殿下的指示吧?”朱砂脸上的表情充满真诚,说出的话也像是设身处地为她考虑一般,“殿下若是想让李鹜继续留下辅佐陛下,更应留守后方,一旦公子或陛下发现殿下,李鹜便是再有才能,也不可能继续留在陛下身边。”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和李鹜分居两地?”沈珠曦惊讶道。
“殿下和李鹜分居两地,既降低了殿下被发现的风险,又在万一殿下身份暴‘露’的情况下,能够想法转圜。只要殿下小心一些,尽力隐瞒自己已婚的身份,万一被迎回宫中,也可保全李鹜等人。”
……她的法子,确实算得上安全。
只是沈珠曦此前未曾往离开李鹜的方向去想。用分离换来安全,是否值得?
答案是肯定的。
但沈珠曦依然抗拒离别。
朱砂低头‘露’出光洁的后脖颈,姿态恭敬地说道:“朱砂位卑,若殿下不弃,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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