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听见他吩咐保镖,“她要是敢在医院闹起来,直接就打断她的腿,一条腿五十万,两条一百万,我想她家里应该很乐意。”
一百万养个瘸子,张妈一听就知道严易是真狠——杨小葵那样的父母,估计还真做得出来。
严易这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根本就是凌驾在道德和社会规则之上的。
也就是杨小葵没见过世面,还在这里作。
张妈话里话外,其实是在帮杨小葵,不过杨小葵可不这么想,她只觉得张妈一心偏袒连盼,就是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妈的确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不过要化的,却根本不是摔伤这件事,杨小葵完全不懂。
不过眼下在医院里,袁子晋在一旁当哑巴,张妈只向着连盼,杨小葵知道自己势单力薄,还要让连盼出医药费,嘴巴瘪了瘪,到底没再提什么怪不怪的事了。
“连小姐……我还是想留在食园里……”
杨小葵抬头,望向连盼的眼神有些期盼,又有些惴惴不安,还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笃定。
她心里头觉得,严易踹伤了自己,以连盼的性格来说,一定不会再赶她走了。
谁知连盼的脸色看上去却有些冷淡,只是眉头轻蹙,却没有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你先别想这些,安心养伤吧!”
杨小葵还想再说点什么,张妈立刻咋咋呼呼地在一旁给她削起苹果来,谈话就此中止。
一会儿护士又进来了,给杨小葵换了一瓶吊的水,连盼起身去缴费。
自杨小葵来后,食园里发生了很多事,连盼起初是很同情杨小葵的。杨小葵的遭遇总是让她想到从前的自己,尤其是她当初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得那三个响头。
当初,师傅给连盼吃了两个肉包子,并且说要带她走的时候,连盼大概才五六岁。
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以后有肉吃了,有干净衣服穿了,师傅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不用再乞讨,就已经是那会儿梦寐以求的生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也是一边哭,一边跪在地上给师傅磕头。
跟杨小葵那时的情形很像。
现代社会,人人平等,已经不流行拜师那一套了,但是连盼对杨小葵还是比旁人看得要重的。
这个女孩身上有她自己的影子。
杨小葵刻苦努力,肯求上进,这些都是连盼欣赏她的地方。
不过这阵子大概是事端太多,连盼想起来都觉得有些烦躁,尽管说起来很糟心,但连盼却不得不承认——在杨小葵这件事上,她似乎看走了眼。
知道杨小葵家境贫困,脸上有胎记,长得不好看,连盼一直待她比旁人多几分耐心,人总是很容易原谅弱者,却不知道弱者有些时候,其实根本就是故意在利用自己的弱势去博得别人的同情。
自杨小葵的父母来食园闹过一回,杨小葵却依然对弟弟杨小斌任取任拿之后,连盼心里就感觉有点不舒服。
后面又发生了疑似偷听试酒的事件,再接下来就是今天这个麻婆豆腐。
用肉不新鲜,直接是踩了连盼的底线。
而且关于食材的事,连盼是再三跟杨小葵强调过的,在园子里自己开火做饭用什么没关系,但是如果是开门做生意,人家花了钱,就一定要对得起顾客的钱。
决不能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这是食园营业的根本。
单就这一点,连盼就决不能姑息。
最让她痛心的是,杨小葵在做了这件事后,除了哭,竟然还是哭,她似乎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个人已经说不通了,连盼也不想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花时间。
她跟杨小葵签订的合同是一年,试用期三个月。
现在试用期已过,连盼决定提前结束这个合约,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要等到她头上这个伤好了再说。
脑震荡按例都是要在医院住一晚观察的,袁子晋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就跟连盼俩先坐车回去了,留下张妈帮忙守夜。
“你呀,不要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活了半辈子了,连小姐这样的人,真是打着灯笼都少见的。”
晚上的病房静悄悄的,张妈坐在病床边,一边给杨小葵剥桔子,一边跟她说话。
她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可惜生的两个都是儿子。
张妈家里条件其实不算差,一个儿子在国外工作,还有一个在外企做中层管理,按理说,张妈的晚年应该过得很幸福。
只是她前半辈子忙碌惯了,闲不下来,这才出来找事做。
对于年轻的女孩子,张妈心里头其实都有几分疼惜的。
她是单亲妈妈,家里那口子死得早,一个单身女人想把两个儿子拉扯大并且双双考入名校,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她身上有市井女人常见的精明能干,又有一个母亲最常见的热心。
起初,她也是很疼惜杨小葵的,但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张妈实在也有点看不下去。
杨小葵那些小心思,连盼知不知道?
至少从张妈几次跟连盼谈话来看,连盼应该是知道的。
但是杨小葵就真的天真地以为连盼不知道。
人和人的差别真的太大。
橘子剥好,张妈递给杨小葵。
杨小葵拿着橘子,低头看了看,鼻子一时有些发酸,“张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妈从来都没给我剥过橘子。”
她有时候觉得张妈是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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