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阿良。”唐月华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阿良的话，她不会是那样一副姿态。”
她看到穆诗霜双手环抱在胸前，知道这是穆诗霜抱有警惕之心的姿态。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又看向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男女，脑海里却在琢磨着到底是谁居然不怕得罪雪夜，敢戴狼之面具。
“天斗城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贵族？”
尽管唐月华十分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并且第一时间收回了目光，仿佛只是随意看了那边两眼，但还是没有瞒过一直盯着她的雪夜。
坐在二楼的雪夜抱着轻松愉悦的心情顺着唐月华的目光看了过去，在他看来，这场舞会能引起她关注的无非就是穆诗霜、唐三几人罢了。
可当他看到那个戴着狼之面具的男人时，他原本优雅愉悦的面容瞬间沉了下去，然后又马上恢复了优雅。
“难道是李良？”他死死盯着那个戴着狼之面具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向他所在的方向回看过来。
雪夜本能地后撤一步准备隐藏自己的身形，却又马上发觉这种做法十分愚蠢：他作为天斗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有谁能让他为之避让？
他争锋相对地与戴着狼之面具的男人对视着，企图用自己皇者的威势将他镇住，却发现那个男人只是简简单单点了点头，又收回目光继续和穆诗霜交谈。
感觉到那个男人似乎有退让的意思，雪夜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却还是悬着的，舞会上突然冒出个戴着狼之面具的男人让他有些不安。
“清河。”他对着儿子招招手。
正在认真欣赏下方舞池中人们舞姿的雪清河赶紧回头道：“什么事，父皇？”
雪夜微笑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李良哥哥又出去历练了，是吧？”
雪清河点头回答道：“对的，三席说他虽然在学院挂了个老师的职位，但现在还是要以自身的修行为主，便让他再次出去历练了。”
雪夜点点头，脸上的喜怒哀乐完全被天鹅面具隐藏起来，没有透露分毫。
他指着楼下穆诗霜的位置对他说道：“去看看，你李良哥哥是不是偷偷跑回来了？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估计都没跟你月姨提前说过……”
雪清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站在那里和他小姨交谈的戴着狼之面具的男人。
他回过头来，看着雪夜面具孔洞中透露出来的幽幽目光，不知怎的，就有种浑身发冷的恐惧感。
他赶紧道：“我现在就去。”说完，便离开了座位，朝穆诗霜的方向去了。
雪夜又继续看向唐月华，看着她绝美面容上的微笑，他的手握成了拳头，用力捏紧。
坐在他身旁的老人似有所感，不动声色地朝他瞥了一眼，又马上收回目光，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姿态。
……
李良自然感觉到了月姨的目光，但他装作没有发觉，仍然一本正经地和穆诗霜交谈着。
倒是雪夜看过来时，他脸上带起了笑容，跟雪夜对视了一眼，还对雪夜点了点头。
可惜，面具掩盖了他的面容，不然的话，雪夜就能看清他脸上讥讽的笑意了。
他当然清楚，雪夜对月姨贼心不死，尤其是每逢月轩举办大型活动时，他都是必然会赶来捧场的。
不得不说，月轩之所以经营得如此红火，雪夜的身份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毕竟，这里是天斗帝国的首都天斗城，而雪夜则是这个国家的皇帝陛下，很少有人能不看他的脸色。
但今时不同往日，月轩已经开办十余年了。
月轩的存在为天斗帝国上流社会提供了一个更加隐秘、安全的交流场所。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场所存在，但他们背后绝对不会干净，总是会有天斗帝国几个大贵族的影子。
这也意味着贵族们来此地会谈并不安全，随时有被权贵窃听的风险。
只有月轩不一样，它有着皇帝陛下撑腰，同时后面还站着一股令皇帝陛下都忌惮不已的神秘力量。
虽然谁都不知道这股神秘力量究竟来自何方，但若说它不存在，是没有一位贵族相信的。
毕竟，若没有这股神秘力量的存在，月夫人早就应该落入雪夜手中，变成他的禁脔了，而不会大胆到在舞会上当着众人的面，拒绝雪夜的邀舞。
所以选择来月轩交谈，是最令这些贵族放心的。
若哪个贵族商讨事情不敢来月轩说，那估计商讨的就是谋反之事了……
所以，现在的月轩，已经完全可以摆脱雪夜的影响力，继续扎根于天斗城吸取营养，而不惧雪夜的打压了。
这也是李良今夜敢于执行计划的前提。
他现在就站在一旁，有一句每一句的和穆诗霜扯着，看似一直看着舞池，实则一直用余光瞥着主位上的月姨。
她和往日相比，没有半分变化，嘴角含笑、优雅大方，很多人都用或崇拜或贪婪地眼光打量着她完美的身段。
但他知道，那一晚，他发现的那个隐藏在五楼房间中的矛盾的月姨，才是真实的她。
李良那被牢牢紧闭的卧室和她卧室中那幅画，已经将她内心的纠结诠释得淋漓尽致。
自幼学习礼仪，如今已经成为名满天斗的“月夫人”的她，对礼仪的尊重、对世俗的敬畏可想而知。
他是最了解的她的人，他知道那样的她，内心是多么地纠结，又是多么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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