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总爱逗她,后来他玩笑话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脸上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她没怎么问过他,却在又一次他旧伤未好,带着新伤来见她的时候,血淋淋的口子横亘在手臂上,她突然就抱着他哭了。
“为什么总受伤??”她不停摇着头,不可置信的颤抖着。
身子如一丝浮叶,脆弱又无力。
她的泪顺着他脖颈流进衣衫里,浸湿的也是他的心。
他一言不发的沉默了许久,终于沙哑着摸她的头:“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曾经说过再也不会让她哭,可怪他太混蛋,最后还是食了言。
*
那一年的夏日,炎热绵长。
那抹黑黑的头像,再也没有出现在消息框里过。
郑丽文曾叔约好和同事几家人一起出附近宁舟湖旅游,提前几天就开始置办行李,同事电话源源不断的打来,大多是“在网上查到那条路线攻略,沿途风景超级好看啦”、“要不然带几个帐篷去呗,还能顺途去野炊”之类的话。
郑丽文兴高采烈,拖着曾叔逛了几条街选新裙子,自从苏父去世后,她兴致不高,除了每年雷打不动去看望苏父的祭日,几乎没出过远门。
到出发前一天的时候,苏沐卧在床上发起了高烧。
郑丽文很着急,急急忙忙兑了退烧药给她喝下,不停念叨着:“你这孩子,怎么这时候生病了呀,是不是昨晚风扇吹了一整晚!你这样子妈妈怎么敢带你去宁州湖玩呀……”
苏沐头脑晕的不行,机械的喝水喝下药,盯着墙角发呆。
手机突然在枕边震动一下,她飞快拿起来,发现是软件发来的新闻消息,眼神一瞬间黯下去。
“妈妈给你说过多少遍了,睡觉的时候别老把手机放枕头边上,这辐射危害太大了……”
苏沐目光飘向窗外,外头暖阳刺眼,有轻微的风吹得窗边的盆栽花摇来摇去,那时候她倚在窗外,看着楼下的他时,花还未开。
“妈,明……天就走么?”她哑着嗓子,轻声问。
“是啊,我和你唐阿姨李阿姨都约好了……”郑丽文想了想又说:“不过还是得看你身子,要是你明天还病的厉害,妈妈也可以不去——”
话还没完,苏沐目光陡然一缩,蓦地将被子一掀,“蹭”一下下了床。
三两下换上外衣,她挽起发,脸色还苍白的厉害。
“哎你这孩子干嘛?身子还没好呢,快回来休息!”
被叫到的人头也不回,攥起手机就往玄关走,门推开的那一刻,她身子瘦弱,如一片落叶轻飘飘的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郑丽文话卡在喉头,门就这样“砰”一声关了上。
人前人后,两个世界就这么被彻底隔了开。
*
再来到别墅区的时候,艳阳高照,门口保安大叔换了一个,苏沐头顶烈日,热浪一股一股飘过来,小脸被晒得苍白。
保安大叔耳朵不灵,她就赤着脖子跟他解释了好一阵,才终于放她进去。
这里来过一次,路还是那条,却又隐约觉得有些地方变得不同。
清冷的气息袭来,苏沐头发被吹起,目光一转,视线像是被定格住,死死盯着门外。
六月份的天气,却只觉得寒气蹭蹭从脚底冒出,将人身子莫名冻得冰凉。
两条白色封条交叉着贴在门口,屋外树叶花瓣到处都是,两天前下了一场大暴雨,将泥泞冲刷到台阶上,却无人清扫。
头晕晕沉沉,她舔了舔干裂的唇,手指颤颤巍巍去触白纸黑字。
粗糙的纸质感在指腹上,却只觉得头脑里嗡嗡作响。
亭子边上有一桌桌围在一起聊天的人群,指着陆家大门捂着嘴说着什么。
周围小孩三三两两打闹,嬉戏间转身撞到她腿上,捂着吃痛的脑袋走开了。
路过保安亭的时候,保安大叔听着收音机的歌声跟着哼曲儿,回头瞥见她问:“唉姑娘,怎么才进去就出来了啊……”
人的话语声还很近,却又像是被过滤掉抛到脑后的宁静。
明明知道应该礼貌的回答,却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提不上来。
周遭鸟鸣声、人声鼎沸都逐渐失了声,她失魂落魄的往前走,视线里却只有黑压压的道路尽头。
耳边风声呼啸,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短暂的长鸣之后。
像是世界突然静止,有人蓦地惊呼:“车来了啊!快闪开——”
苏沐飞扬的黑发打了个转,回头就是疾驰而来的车。
瞳孔急剧放大,黑亮的眸光刹那间失了颜色,闭上眼的那一刻。
一阵突如其来的猛劲将人拦腰往一侧使劲一拽,来不及思考的时间里,耳边汽笛和司机的怒骂声穿过,便是车轮重重擦过地面的声响。
身子偏在柔软一侧,身后躺着的人却一声不吭。
苏沐回过神来,飞快站起来。
身后的人已经先一步站起身来,头微垂着,就要往另一侧离开。
苏沐只觉得心脏却像是被猛地重击之后的一秒停顿,柔弱的手指却使了最大的劲去拽他,细细密密的熟悉感传遍全身,她声音不高:“陆修。”
“别走。”
她声音很弱,弱的使他这几天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决绝付诸东流,就想要不管不顾的转身捏住她肩膀问“为什么生病了?”、“又为什么走路不看路,那么不珍惜自己?!”
那是他的女孩啊,他握在手心里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女孩,当她如一片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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