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楚青城亲自为楚洛衣夹菜,小六子在一旁倒是帮上什么,众人只是静静的打量着楚青城,却只见他实在是有些深不可测。
那些变着花样的菜,原本是夹了就会毁了菜的样式,可是楚青城的随手一夹,却总是让那些菜色都保持着完好无损的样子,而且有心人也估算过,这楚青城夹的菜每一筷子,几乎还是相等的分量,无论是豆腐制品,还是绞了馅的东西,越发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老国丈细心打量着楚青城待楚洛衣的一幕,有些拿不准他到底对这皇位有没有兴趣,不过不管怎样,他得承认,这个楚青城绝对是他这一辈子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就连自己极其看好的外孙,怕是也要再成长些年月才能与之比肩。
“吃好了。”楚洛衣噙着泪珠擦了擦嘴,只觉得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楚青城没说话,站起了身,走在前面牵着她的手,带着他前往了安置着北流云的房间。
老国丈心里实在是有些打怵,这些日子以来,他不知道加强了北流云身边多少护卫,生怕楚青城要下杀手,可是不管他明理暗里加了多少人,次日却是一如既往的收到楚青城曾去探过的消息。
老国丈知道楚青城若是要下手他根本防不住,索性将人手又都撤了回去。
楚洛衣虽然猜到了这些大臣如今怕是各怀心思,在天下一统之前不会发作,可因担心着北流云的事,她倒是也没心思去理。
楚洛衣站在床边,明黄色的床幔被束在两侧,上面缀着几缕穗子。
瞧着依旧昏睡不醒的北流云,紧抿着唇不让自己流泪,伸手紧紧的抓住了楚洛衣的手。
神龙宗的大夫开口道:“少夫人,少主受伤颇重,怕是不知何时能够醒来,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你这混蛋,还要睡多久!小心我找个人改嫁了!”楚洛衣轻声道。
大夫和楚洛衣的话听在这些大臣心里又是激起几层波澜,却谁都没有显露。
眼见着北流云依旧紧紧垂着眸子,丝毫没有转醒的意思,楚洛衣眸子一暗。
她多想他能像从前一样,一听见她说的这些话,就跳起来横眉竖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问她:你敢?
可是,曾经那个生龙活虎的男人此刻却依旧那样躺在那里,睫毛也不曾眨了一下。
楚洛衣安慰着自己:“只要你还活着,就总有醒来的一日,人生还有那么长,我多等等又何妨。”
楚洛衣在北流云身边守了几日,同时也悉心照料着孩子,倒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主子,楚公子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北流海下葬?”小六子轻声道,生怕又让楚洛衣伤心。
楚洛衣还是眸子一暗,当时自己昏迷不醒,哥哥所说的没死透倒是有着一线起死回生的希望,只可惜,北流海终究没能醒来,一直到最后没了气息,没了脉象,也没了心跳。
哥哥想着她总归还是要见他最后一面的,就让人将尸体放在冰窖里,倒是保存到现在还完好。
楚洛衣翻了翻黄历,后天是个好日子,那就定在后天吧。
次日夜里,楚洛衣坐在北流云的床边守着,在小六子的伺候下服了药,便同北流云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话来。
“明日北流海就要下葬了,一会我得去看看他,知晓你若是醒着怕是又会吃醋了,不过如今你也昏睡着,只怕是也没那个力气了。你说,这世上的事怎么就这么奇妙,明明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人,一下子就成了冷冰冰的尸体,当真是世事难料。”楚洛衣的目光落在远方,没有焦距,带着一丝迷离。
“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肯醒来,那日瞧着你一次次不要命的往上冲,还以为你心里有数,不会有大碍,没想到你也有没脑子的时候,竟然真豁出了性命去,莫不是你真要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守着这江山,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要我们拆肠入腹。”楚洛衣想起那日北流云忽然豁出性命将她护在身后的样子,眼圈就忍不住发红。
“你这人太不守信用,日后我再也不信你了。那日明明说好了我们共赴黄泉的,结果你到底还是食言把我护住,你说我自私也好,任性也罢,我真是后悔那日怎么没有护在你的身前,那样如今睡在这的人就是我了,整日不理凡俗事,也不染烟火气儿,怕是就要轮到你坐在这发愁了。”
小六子在一旁看的眼睛发酸,抬起袖子转过头抹了抹,不想让楚洛衣在这低沉下去,抬头看了看天色。
“主子,天色已经暗了,还是早些去看四殿下吧,看过之后还要再去看看小主子们,若是去的太晚,小主子们怕是会睡下了。”
楚洛衣轻叹一声,而后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宫墙之外的城门内外,依旧战火连绵,只是行宫里却寂静悄悄,巷子幽深,闪烁着昏暗的烛火,带着一股幽深的宁静和莫名的寂寥。
楚洛衣来到冰室的时候,第一眼就瞧见了一直守在北流海身边的蝶舞。
这一次,她穿了白色的素服,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活力,更是连怨怪自己的心思都没有了。
小六子在前面掌着灯,楚洛衣缓缓停在了北流海身边。
他换下了一身戎装,穿着一身绣着麒麟的黑袍,干净整齐,丰神俊朗,紧闭的双眼因而少了几分杀伐之气,倒是像是一个成熟坚韧的兄长。
她忍不住想起当年初入宫闱,第一次同他相见,他冷漠着开口直接就处死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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