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人!”他快步追上来,忠厚的脸上写满了关怀,“前些日子听说云大人病了,身子可大好了?”
月谣微妙地看着他。
张复希与她的关系不算坏,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初入无极宫时,他有过两次善意的提示,但仅限于此,如今两人身为左右司马,可以说是处于对立面。他怎么会好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好没好?恐怕关心是假,打探是真。
“多谢张大人关心,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云大人身体一向康健,这一次怎么会病那么多日。”他与她并肩走着,“陛下说你生病需要调养,我着实有些意外!”
月谣笑起来:“没什么好意外的,人嘛!哪里能无病无灾的呢?不过就是旧伤复发,加上前些日子倒春寒……咳咳!”她掩嘴低咳,“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张复希关切地说:“陛下对云
大人真是委以重任,新设的纳言司,由云大人一力负责。只是云大人向来监管军务,这下可有的忙了!”
“夏官府不是还有张大人吗?陛下的意思是着我全力负责纳言司,王师大营可全都交付张大人了。”她站定,望着张复希微微一笑。
张复希也笑着。
他常年处于军中,却不像其他士兵武将那样粗犷,反而生得文气可亲,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出了建福门,两人一同回夏官府。月谣需要将一应文书和工作移交给张复希,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整个书架都搬空了,房间一下子空旷起来,阳光透过窗子,只见细细的浮尘缓慢地漂浮起来,无端端生出几分苍凉孤独的感觉来。
息微望着月谣,原以为她会愤怒,没想到她面色平静。
“不早了,难得我们都空闲,一道去吃饭吧。”她将配剑一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息微一怔,微微垂下头去,忽然道:“不必了,我……我还有事。”
月谣却拖着他往外走,“你能有什么事?现在已定你为双身城城伯,那些琐事根本不需要你去办。走吧!”
离夏官府最近的酒楼是燕云楼,不比朱雀大街的缀霞楼那般气派,但也是最近三条街里面最大的酒楼了。附近办公的一些官员,很喜欢来这里吃饭。
月谣开了一个包房,快速点了几个招牌菜,便将小二打发了。
息微戴着银色面具,大半张脸藏在下面,沉默着不说话。
“此去双身城,路途遥远,危机四伏,我还是十分担心。不如我让环环作为你的坐骑,陪你一起去?”
她将碗碟摆开来,又冲上一杯热茶递给他,自己喝了一口。
息微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低声说:“不必了。环环毕竟也是凶兽,沿途恐怕会引起骚动。”
月谣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拘谨样子,心里猛然一阵揪痛。
他的脸已然面目全非,若想进食,便要摘去面具,但这会吓到别人,所以一般吃饭时,他都是一个人躲到无人的角落里。
一想到那种孤独到无以复加的场景,月谣仿佛窒息一样地难受。
她拿了拿杯子,复又放开,最后坐到他身边。
息微向后躲了一下,挡住她试图摘下他面具的手。
“让我看看,好吗?”她语调温柔极了,即便是面对姬桓也很少会露出这般柔和亲善的姿态来,在她心里,始终对曾经阳光开朗的过他存在愧疚,他越是做出这般卑微的姿态,便越是心痛,“息微,你就是你,就算你换了一张脸,甚至是换了一个身体,你还是你。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里,那个阳光健朗的少年。”
息微沉默地凝望着她,慢慢地别开眼去,目光灰败:“不要,月儿。就当给我最后的尊严……不要再看我的脸。”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嘴巴紧抿,大步地往外走。
小二刚好端着菜进门,躲闪不及与他撞在了一起,盘子和菜乒乒乓乓地落了一地,吓得忙告罪,然而息微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就走了。
月谣站在原处,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最终也没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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