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了逍遥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人,照春不知何故出去了,姬桓就要一力打理门内许多事,常常抽不开身,便让几个信得过的弟子时刻跟随她,让人心生厌烦。
她每日的活动往往是找个地方一坐一整天,那几个弟子跟个一日两日还好,要他们一直这样枯坐,简直要在头顶闷出蘑菇来。
月谣见他们一个个耐着性子陪自己枯坐,忍不住道:“你们若是无趣,便自行玩耍吧。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里,不会脱离你们的视线的。”
那几个弟子连忙摆手说不枯燥,一双双眼睛落在月谣身上,充满了打量。
其实他们一直都很好奇月谣和姬桓的关系,之前她说的那个故事,显然不足取信,可偏偏姬桓对她看管之严,简直就像山匪对待一个抢来的、且不肯归顺自己的媳妇一样,这又显得她说的故事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月谣转过头去继续看她的冰湖和枯枝。
身后慢慢传来几声交击声,一开始是特意压住、偶尔响起的,后来就频繁起来。原是那些孩子们实在忍不住,便互相比起剑来。
月谣回过头去看着他们。
这些孩子们大都资质不错,且刻苦努力,虽入门至今才短短一两年,但一套剑法已经能使得行云流水了,只是这些年都是照春在教,虽依样画葫芦描得像,却都不精通。
一支木剑忽然被挑飞,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啪地一声落在她脚边。
比武输了的孩子跑过来,擦擦汗,笑得憨:“师娘,对不住!让您受惊了。”
月谣捡起剑,却没有还给他。她打量着这柄木剑,上面有许多钝口,是在多次切磋中砍中的。因弟子们学习时都是用木剑,所以杀伤力不大,只留下几个口子。她的手指在剑身上慢慢地擦过,似十分眷恋,半晌,忽然道:“你的剑招太慢了。方才你使出利出鸿蒙的时候,被小勇的明幽行炎所破,才会落败。可若是你足够快,催生出源流泉浡,便能破了明幽行炎。那你就赢了。”
她将木剑还给他,弯唇笑了一下。
阿度吃惊极了,“师娘也会逍遥门的剑招?”
小勇也跑了过来,刚好听到后半段话,忍不住问:“那若依师娘所言,只要我也够快,先使出积石垒壑,是不是也能破了阿度?”
月谣想了一下,道:“是这个理,但也不全是这个理。逍遥门的功法,追本溯源,全在五行相生相克,以气御剑、运转流常。内息越醇厚,同样的剑招,使出来时剑气便越强,生灭之间如行云流水,可生生不息。所以归根到底,除了要精通剑招,还要领会剑意,修炼内功。”
剩下的弟子们也围了过来,听她讲解。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可修习内功,比练招式难多了,没个十年八载哪能成功?
“世上任何事情,哪里有一蹴而就的道理,从来都是循序渐进的。一味求快,只会囫囵吞枣,什么都学不成。”她耐心地说,忽听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看来师父平日里也教过师娘呢!弟
子斗胆,能否请师娘指点几招?”
月谣笑容微滞,就在小勇深觉自己出言不妥时,月谣站了起来,“好。”她从阿度手里接过剑,轻轻抚了抚,“可是我身上并无内功,所以切磋只能点到为止。”
“那是自然!”
弟子们散开去,兴致勃勃地看着月谣和小勇持剑对立,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木剑在月谣手里,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通身散发着一股迫人的凌厉气势。
小勇先动手,一招源流泉浡逆风如势,沿途溅起无形的水花,若是寻常弟子,此时必得使出积石垒壑,以土克水,可月谣却身形一晃躲了过去,木剑在身前划出密集的剑风,竟是一招利出鸿蒙。待小勇回过神来时,源流泉浡催生出来的枯木生花已然破空而去,却在半途遇上了利出鸿蒙,缕缕剑气瞬间化为乌有,犹如轻风拂过草地,弥散无形了。
“好!”阿度拍手叫好,有几个弟子也随之鼓掌。
小勇退了半步,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地就败了,而且是败于对方的一点点小伎俩上,心头涌起极强烈的求胜心,本点到为止,却运气提剑,小小的木剑通身发赤,挟着一股热流从四面八方直冲月谣而去。
若放在以前,对他这样的小辈,月谣不用剑,光用袖风就能将他打退,可如今她半点内息也没有,那明幽行炎却是小勇用尽全力的一招,兼之二人距离相近,让她根本没有可退的空间。
剑气就像急雨跳珠一样全部击在她的胸口上,整个人当即如被烈火炙烤,不受控制地飞退数十步,眼看就要落入冰湖……
“——师娘!”
然而最终衣袖仅仅擦着湖面而过,后背不期然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天旋地转之间,已从湖面上转了几个圈,安然落地。
不知何处而来的梅花瓣堪堪飘落她的脸颊,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顺着风儿又无声委地了。
小勇脸色骤变,弃剑跑过来,噗通就跪下了。
“师娘!您没事吧!”
月谣捂着胸口,极力忍下喉头那一股腥甜,摇头不说话。姬桓抱着她入怀,虽她摇头,却也看得出受了内伤,他脸色发黑,厉声道:“就算她不是你的师娘,同门切磋点到为止,谁准许你下狠手的?”
小勇垂下头去,不敢吱声。
剩下的弟子们也围了过来,统统跪下。
月谣拽了拽他的手,本想为他们说几句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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