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量大点没问题。”
许大卫点点头,把床上的棉被推到角落,桌子挪过来,招呼李道坐着。
两人先埋头吃了几口菜,暖气片散发的热度烘得人脸发胀,李道索性也打着赤膊,端起酒杯与许大卫碰了碰,仰头干了。
他拧着眉呼出一口酒气,“工作好好的,怎么说辞就辞了?”
“有人丢钱,老板怀疑我偷的。”
李道并没多意外:“然后呢?”
“查了监控,不是我,老板点头哈腰来道歉,你猜他怎么跟我说?”许大卫挑眉看李道,也不等他答,捏着嗓子:“大卫啊,你虽然在法律上已经清白了,但在大家印象里还是个有过错的人,所以也别怪我怀疑你。”
李道笑了笑。
他很早就想到这些污点会伴随他们一生,这是代价,应该的。
许大卫抿着酒:“妈的,老子一气之下甩手不干了。”
“那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跟我去洛坪?地方比不得上陵,但随便做点儿小生意,过得也挺舒坦。”
“不去。”他立即说,隔了会儿又憋不住问:“顾津……我是说,嫂、嫂子同意我去?”
“怕她?”
许大卫揉了下鼻子,嘴硬地嘀咕:“谁怕,不就以前相处的不愉快。”
“她才不跟你一般见识。”李道挑着眉,提到顾津语速不自觉慢几分:“去吧,我家我做主。”
许大卫没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高兴。
他待在上陵无亲无故,顾维李道这些兄弟死的死走的走,尤其出狱后,他一个人躺在巴掌大的出租房里,无助又孤独,有时候盯着房顶,眼睛不自觉就变模糊。
在监狱里待习惯了,出来不愿接触社会,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整日无所事事,想想还不如死了痛快。
李道看他眼眶泛潮,拍了拍他肩膀。
这种心情李道有体会,他走出来,不能看着他受罪。
两人不再多说,埋头喝酒。
一直到晚上,从超市搬回的酒瓶都空了,杯盘狼藉,满桌满地的花生壳和烟头。
桌子一推,李道和许大卫朝不同方向躺着,窄小的单人床被两个大块头占得满满当当。
许大卫醉眼迷离地盯着头顶的白炽灯:“道哥……”
李道手臂落在外面,没应声。
他喃喃自语:“刚出来的时候……关灯睡觉不适应,床太软也睡不着,每天早起以为还在监狱里,那天上班有人叫我名字,我站起来就喊‘到’……哈哈,给他吓一大跳。”
李道听不见,仍是没吭声。
隔半天,许大卫音量大了些:“老纪……老纪领着老婆孩子走了,他说他没脸见我们,欠顾维的,只有下辈子才能还。”
他说完拿膝盖碰一下李道,他似乎睡着了,一动都没动。
许大卫只好作罢,也闭上眼。
很久后,李道转身背对他躺着,腮线稍微动了动。
***
他们在上陵逗留一日,第三天晚上,回到洛坪。
提前打过招呼,李道带着许大卫直接来到苏颖家中。
许大卫从前对顾津有偏见,本以为两人再见面会尴尬,也想到她可能摆脸子无视他。
他本就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厚着脸皮道个歉,老爷们儿能屈能伸根本不算啥,却没想到,顾津什么也没说,朝他友好地笑了下。
许大卫挠挠头,傻站片刻才叫一声:“嫂子。”
顾津一抿嘴,反倒不好意思先红了脸。
苏颖也从厨房迎出来,手上还抓几根芹菜,自从顾津怀孕,她主动揽下一切家务,饭菜马马虎虎能做熟,管饱但别要求味道和口感。
她笑着朝他肩膀上拍一巴掌,“好久不见啊。”
许大卫跟她热络得多,把人往怀里一搂:“你胖了啊。”
苏颖笑骂:“不想活了是吧,这年头说实话容易挨揍的。”
许大卫嘿嘿一笑,手臂收紧,愣是夹着苏颖肩膀,把她抡起来转了一整圈儿。
苏颖尖叫两声,可乐以为有人欺负他妈妈,从屋里跑出来,小脸憋通红,挥起拳头往许大卫腿上打。
他放下苏颖,低头看了看小家伙:“这就是顾维儿子?”
苏颖站定,挑眉说:“不然呢?”
“都长这么大了。”许大卫揉了揉小家伙的头顶,把他夹抱起来:“好小子,赶紧叫声叔叔听。”
“坏人,你是坏人!”可乐一点不示弱,小拳头直往他脸上招呼。
许大卫左躲右闪,哈哈大笑。
三人闹得正欢,准备往屋走。
李道转头看一眼顾津,刚好对上她投来的目光。
他朝她迅速挤了下右眼,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顾津轻轻白他一眼。
李道拉住她,在她肚子上来回摸两下:“大了。”
“才三天没见,就大了?”
李道也不答,院中没人,牵着她下巴没完没了地吻起来。
这晚吃完饭许大卫回攀禹,暂时住在旅馆里。
年前给顾维上坟,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这是出狱后许大卫第一次来看他,心情比别人都沉重。
苏颖把顾念送到赵旭炎那里,蹲下来除掉坟包周围的杂草,再清理墓碑,把供品摆放整齐。
这些事她已经做得十分熟练,心情挺平静,嘴角甚至挂着些许笑意。
顾津身子很重了,行动不方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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