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犹豫豫的看着刘平,胜伊有所知觉,也把目光移向了他。姐弟二人全都是微微的驼着背蹙着眉,一脸可怜相的注视着他。刘平迎着二人的目光,同时迟疑着说道:“如果二位用得上我,尽管开口就是。”随即他又笑了一下:“反正我是个无牵无挂的闲人。”
此言一出,马家姐弟一起松了口气。他们是没人可以指望依靠的,如今突然多了个伴,也好。
此刻并不是一交一通繁忙的季节,不到傍晚,三个人已经进了火车包一皮厢。包一皮厢是大包一皮厢,上下共有四张床。三张床用来睡人,一张床用来放行李。刘平只有一个帆布旅行袋,轻飘飘的不算分量。马甲姐弟却是各有一只硕一大沉重的皮箱。赛维和胜伊换了素净衣裳,并肩坐在小床上,仰头看着刘平爬上爬下安放行李。刘平的动作很利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纯粹只是在干活。等到把行李全安置好了,他又拎起暖壶,走去车厢尽头打热水。
入夜之后,三个人各就各位的躺好了,刘平睡在胜伊上方的空床上。胸前微微的有点凉,是贴身藏着一张纸符,符里封着小健。虽然他说话不大中听,但小健还是不想离开他。宁愿随着他到处走。
包一皮厢里很安静,三个人都是无声无息。赛维侧身躺着,偷眼去看斜上方的刘平。刘平平平地仰卧在床上,胸膛一起一伏。赛维看惯了胜伊,如今见刘平比胜伊处处都大一号,就很感好奇;丧母一之痛渐渐淡化了,反正马家就没有过母慈子孝的情况,他们和二姨太已经算是亲密,但是平日母亲不管儿女不听,感情也是深的有限。
“凭着他的穷法,可真是不成。”赛维随着火车的颠簸,一板一眼的思考:“除非学习五姑姑脱离家庭。不过五姑姑养了十年的五姑父,最后五姑父还不是攀上富贵人家跑了?听说五姑姑现在活得很凄惨,所以我还不能学她。”
夜色深重,她双目炯炯的不能闭眼,念头一会儿一变:“能不能托人给他找个小职位呢?五姑父是彻底的一浪一荡子弟,他和五姑父还不一样。五姑父在家横草不拈竖草不动,他比五姑父勤劳多了。”
随着火车的颠簸和前进,她想得越来越远:“他竟然穷到了穿破袜子的地步。等到了北京,我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买一身新衣新鞋。”
赛维浮想联翩,忘了时间。对面的胜伊和衣而卧,却是早就睡了。胜伊连着受了几日几夜的精神折磨,如今上方多了一位私人保镖,让他很有安全感,睡得格外踏实。
刘平静静的闭着眼睛,不睡装睡。他知道赛维在偷看自己,不过并不动心,不是因为赛维不好,赛维作为一个干干净净顺顺溜溜的大姑娘,没什么不好的。但是,没有可能和他配成一对。
他享受不到做人的好处,却又处处受着人的规矩。对于赛维的窥视,他只有斩截利落的四个字:高攀不起。
旅途通畅,刘平和马家姐弟躲在包一皮厢里,似乎也没有做出几场讨论,便进了北京地界。下了火车坐上洋车,他们一路走大街穿小巷,最后钻进了一条大一胡一同里。马家虽然人多事多,但不是“诗书传家久”的家族,马老爷的父亲在晚年发了家,家业传给马老爷,经过几十年的经营,越发充实扩大。及至日本人来了,马老爷见风使舵,依旧立于不败之地。否则凭着当今世道的艰难,一般的汉一奸一都未必有资本供着儿女们吃喝玩乐。马家的孩子们也知道父亲有着大汉一奸一的名声,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没人敢向马老爷提出异议。唯一敢和马老爷对战的是大少爷,但是大少爷常年住在天津,纵算父子双方斗志昂扬,可是掐架的机会也难找。
赛维带着胜伊领头走,路上还是一派平静。哪知刚一进家门,脸上就显出了哭相。把行李全一交一给门房里的仆人,他们先对刘平使了个眼色,然后嚎啕一声,一路哭天抢地的往后院跑。刘平进了院门,正在瞻仰迎面一座洋楼,冷不防听了他们大爆炸似的哭声,几乎吓了一跳。随着二人一路向前小跑,他经过了几重大门,几丛花木,最后进了一处很一精一致的小院落里。赛维和胜伊一边哭一边四面八方的乱看,口中“一娘一啊一娘一啊”的乱叫。一个老一妈一子从房里迎出来,是二姨太使唤惯了的人,如今见姐弟二人回来了,就垂着泪请他们进房。
赛维和胜伊对母亲的屋子当然是最熟悉,此刻又是怀着心思,所以虽是一抽一抽一搭搭,两只眼睛却不闲着。可是未等他们进入里间卧室,外面忽然有个丫头叫道:“二小姐三少爷,大少爷来了。”
赛维对胜伊一挑眉毛,然后独自转身走了出去。刘平还没来得及进房,如今站在门口,就见院角的月亮门外青袍一闪,转出了一位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
赛维眼泛泪光,倚着门框哭道:“大哥,一娘一现在停在了哪里?到底是生了什么急病?”
马家大少爷拄着一根黑漆手杖,站稳之后喟叹一声,仿佛对妹妹弟弟也没什么亲一爱一之情,只言简意赅的答道:“医生做了检查,说是心肌梗死。”
然后他把眼珠转向了赛维身边的刘平。刘平和他打了个照面,发现大少爷生得浓眉大眼,鼻梁挺拔,身姿也算潇洒,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鼻尖略略有点鹰钩,给他添了几分一陰一鸷颜色
喜欢影视世界从三十而已开始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