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华的神色平静如清溪,慢慢道:“刑部未必是铁桶。人刚从公堂提下去,还没进大狱就被人一箭射死了。”
晴云气呼呼的哼道:“真是便宜他了!”
琰华冷淡道:“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再折磨丁家的那些人,也不能换回那佃户一家子。还不如全送下了地狱。”
晴云默了默,看着繁漪用完了一小盏的粥,才又问道:“可姑娘是何时看穿双喜的呢?”
繁漪搁了勺子道:“就如你们也担心的,若是他们早就料到了我们是在演戏,那又为什么敢继续计划,闹了那么大的动静,难道只是为了杀蓝氏么?姜元靖可不像这种做亏本买卖的人。”
晴云了然:“说明他们还有笃定的杀招。”
繁漪点头道:“事实上,我并没有一开始就看穿她。只不过、我不信任何一个我不了解的人,本能的防备而已。直到他们意图引走无音。那就只能说明,最有可能是暗棋的就只有咱们身边看似最不值得怀疑的人了。”
慕孤松是她的父亲。
如果父亲突然不见,她自己不能出去找,必然会把身边最得力的人支出去了。
晴云垂了垂眸子道:“其实我一开始怀疑过阮妈妈。毕竟阮明曾经被他们盯上过,说不定他们又在唱当初盛烟表忠心的那种戏码了。倒是真的没有想过双喜会是叛徒。”
繁漪淡淡一笑道:“怀疑值得怀疑的每一个人,这没什么不能的。”转而看向了春苗,“倒是我们的小春苗,没有吩咐你盯着人,你倒是察觉了。”
春苗圆圆的小脸上满是骄傲:“您怀着孩子,自是要万事当心的,不是咱们信得过的人,再无辜可怜也一定得好好儿盯着,为的是以防万一。人心太深沉了,谁也说不定哪一刻就歪了。所以在她把汤药泼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确定,这个人有问题!”
繁漪也不吝夸赞:“恩,果然是看重的小丫头有,果然机敏。”
春苗狗腿道:“那是!我们姑娘那么厉害,不够聪明哪有资格做姑娘的贴身丫头呢!”
繁漪表示很受用,笑盈盈的眉目格外娇软:“说的真好,回头问问你们家爷有没有大红包奖励。”
琰华是二十四孝好丈夫,自是点头积极道:“说了大实话,自然有赏。你们几个,人人都有!”
丫头们自是一个个嘴甜的不行,一声声的谢。
晴云轻吁道:“如今,总算能安静一阵子了。”
繁漪摇了摇头道:“短时间里不会再出手,但并不代表他会安静。下一次,一定就是赌上性命的重击了。”
春苗下巴高高一抬:“不怕他!那种人老天爷也不会厚待他的!”
繁漪微微一歪臻首,赞同道:“恩,说的没错。”
正说着,无音寂寂无声的从夜幕里走来,就像是神秘的神灵,一步一步,稳重而有力量,慢慢走进人间的灯火流光里,带给人以可靠的安定之感。
“慕大人已经回府了,人无事。他说是无意识自己走到了一家客栈的厢房里带着。应该是一线牵。”
繁漪微微拧了拧眉:“袁家?”
无音惜字如金:“恩。”
春苗哼道:“胆子真是大,就不怕在折进另一个儿孙么!”
繁漪只是不紧不慢的吃着粥,并没有非常愤怒的情绪流露出来,嘴角依然挂在淡淡的笑色。
能轻易查得出来,那是有意透露给她知道的了。
琰华看着妻子嘴角浅浅的笑色,仿佛阴天里的太阳,是毛毛的。
摇头道:“以一线牵施在岳父大人的身上,可以说是警告,也可以说是在向我们示好,表达他们不想正面冲突的意思。”
而无音却是明白的,点头又道:“早前府外有高手埋伏,只是被渺雾和穷已先一步处理掉了。”
晴云皱了皱眉:“还好郡主谨慎,让两位大人帮着在外头晃了一圈,不然一旦无音被他们撞见,就算拿不住人,一旦闹出了动静,也要被暮云斋拿来说事了。”
繁漪眉梢微动,笑色凝成浮冰洌冽:“高手?郑家的?”
无音“嗯”了一声,冷冰冰的目色在微微昏黄的烛火中晕染出几分柔暖之色:“穷已确定,那身手就是郑家的杀手。”
繁漪双眸微阖,徐徐吐出了一口气:“看来妩媚的猜测并没有出错,郑家和袁家是彻底拴在一条绳上了。不过可惜,郑家人的脑子还是不太好用,就这么被袁家牵着走了。”
琰华夹了颗丸子进口,细细咀嚼,似乎还咬到了一粒软骨,在齿间碎裂,颇有几分凌厉之意:“郑弘辜是清醒之人,也是自负之人,自以为是袁家的主,却不想不过是袁家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只不知姜元靖究竟参透了几分。”
晴云:“……”我又听不懂。
想问来着,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自己琢磨琢磨。
繁漪笑了笑,并不想再讨论那些倒胃口的人了。
目光在几道菜上巡了一圈,指了桌上的一道箸头春,糯糯的语调轻快而娇俏:“晴云,我要吃肉。”
晴云立马取了一把小刀上前,从整只的鹌鹑上切下一片一片的肉放进繁漪手边的空碗里,惊喜道:“姑娘可是很久没乐意吃肉食了呢!”
繁漪盯着那只幽光闪亮的鹌鹑,鼻子忍不住又嗅了嗅这一桌的香气,欢喜道:“今日觉得它生的特别好。”
琰华瞧着她盯着食物馋猫儿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端了她的汤盏慢慢舀着吹凉:“一道菜,如何论它生的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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