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深深点头。
段广眼睛放光,连鼻孔都冒出热气来了,“这!这!……”
朱振:“他和贾氏的第一次交集,其实就是在太子寝殿,被贾长渊撞破他假扮太子的那一次!只可惜,彼时,他们两个到底说了些什么,咱们的人语焉不详,无从细究。”
顿一顿,“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贾长渊非但没有追究他假冒储君的大罪,反而觉得此人有荐达于君前的本钱——嗯,应该说是‘有荐达于后前的本钱’!嘿嘿!”
再一顿,“请问,这个‘本钱’是什么呢?难道说,此君有经天纬地之才、燮理阴阳之能?哈!”
段广频频点头,“对!对!怎可能?一给使而已!”
朱振:“我是瞻仰过咱们这位皇后的御颜的——那一回,乃太傅应仆之求,特意安排的。”
顿一顿,“仆小通朱、管之术,观此女之面相体态,四个字——淫蚀入骨!”
段广轻轻的“啊”一声,突然想起一事,“朱公建平,君之?——”
朱振略带矜持的说道,“那是族祖。”
段广“哎哟”一声,抬手为揖,“原来如此!我还一直不晓得!显扬,你瞒的我好!唉!失敬!失敬!”
所谓“朱、管之术”,就是相术,“朱”,朱建平也,至于名何,当世已经不传,只以其字传世;“管”,管辂也,字公明。这两位,都是汉魏之际的相术大师,此时虽皆已作古,但在时人的心目中,还是犹如神仙一般。
朱振微笑着摆了摆手,意思是“低调、低调”。
抿了口茶,继续说道,“仆可断言,此女绝不能久安于室!吾所未察者,不过其佚行于何时、何地以及……何人而已!”
“那是族祖”让段广对朱振信心大增,抢着说道,“显扬,我晓得你的意思了!只要我们捉住了她的‘佚行’,就有了最好的废后的理由!哪个也保不住她!就是皇太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不错!”
段广双手互握,用力一摇,这是一个表达佩服和感慨的手势,“显扬!智囊也!”
朱振再微笑着摆摆手,“我盯此女盯了许久,但说来惭愧,一直未发现啥过硬的证据——东宫旧事已不足留意,昭阳殿嘛……全须全尾而得入帷幄者,如太医一类,我盯的也紧——太医院还是有几个俊俏人物的!可是,几个月来,一无所获!”
顿一顿,“在昭阳殿过夜的外官,向来也只有贾长渊一人,但总不能说他姨甥姑侄之间,有何不伦之事?”
说到这儿,微微冷笑,“我还曾想,此女倒是耐得住寂寞,倒也不可小觑了——”
段广拊掌,“如今,她终于耐不住寂寞了!哈哈!”
“是!”朱振目光灼灼,“姨姑何所苦?何所好?贾长渊自然是最清楚的了!太子寝殿之中,形貌之外,也不晓得贾常侍还看到了这位何君的什么?总之,他确定,此子大可慰吾姨姑之寂寞也!”
“姨姑”,朱主簿的发明,“姨”兼“姑”的意思,不是从母姑母——即姨祖母(姨奶奶或曰姨婆)的女儿。
段广大笑,“许是看到了……嫪毐?那个……天赋异禀啊!”
朱振亦笑,“不可说!不可说!”
略一顿,“说不定,昨天晚上,就已经……哈哈哈!”
段广接茬,“果然天赋异禀、果然天赋异禀啊!哈哈哈!所以……咳……咳咳!”
不合笑的过了劲儿,咳嗽起来,脸上又浮现出两团病态的红晕。
朱振替他斟茶,“请茶!请茶!”
段广缓过劲儿来,把憋住的话说完,“所以,今天一早,赶紧……敲砖钉脚!迫不及待!”
“是!”朱振敛起笑容,“本来呢,若何某不曾同太傅有过那样一段过节,照我的想法,咱们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五品自然太高,容他一个七、八品上下的衔头,有一个出入宫禁的名义……”
段广反应很快,“显扬,好计较!你这是欲擒故纵、引蛇出洞之计!”
“就是这个意思了。”朱振点点头,“不过,他既然同太傅有过那样一段过节,没法子,就只能封驳了!就叫他继续‘给使昭阳殿’罢!做‘给使’,也不是不可以‘慰吾姨姑之寂寞’嘛!嘿嘿!”
顿一顿,“既然要封驳,就要快!不然,一定有人会以为……哼!”
“既如此——你看我还要不要见太傅?时辰已经不算早了,我还得赶回门下——这个封驳既然要快,那就是今天之内的事情了!”
“不见也罢,我替你同太傅回也是一样——再者说了,太傅今天的心情,本也不大好。”
“哦?为什么?”
“傅子庄向太傅荐了个人,太傅答应了,也下了聘书,辟其为太傅司马,结果你猜怎样?人家居然不应辟!太傅自然就不高兴了。”
傅子庄,名祗,时任侍中。
要说明的是,侍中、散骑常侍同为门下主官,论“位次”,侍中还在散骑常侍之前,但傅祗这个侍中,任命的诏书中写的明白,“备顾问,不以庶务萦之”,话说的好听,好像怕你累着了似的,其实却是不给你任何实权,门下的事儿,你啥也别插手。
对于傅祗来说,这个“侍中”,近乎加官——但又不能真看成加官,因为除了“侍中”之外,此时的傅子庄,再没有其他的衔头啦。
自高身份,不应公府之辟,在当时算是寻常事,段广倒也不甚以为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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