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章重活一世,而话中意思是沈明棠如他一般,带着上一辈子的记忆。
谢裴之不信秦玉章的话,沈明棠上辈子不爱他,这辈子只为报恩,何须嫁给他?报恩的方式有很多,她改善谢家的命运,便已经是偿还恩情,可以抽身而退。
她并没有这般做。
一个人再如何伪装情绪,眼睛却骗不了人,谢裴之时常从她眼中看到流露而出的情意。
桐乡村那座梦园,为何会与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如今却有了合理的解释。
“裴之,你回来了。”沈明棠看见谢裴之特地沐浴,换了一身衣裳回来,想朝他走过去,脚只是一动,便刺骨的痛,她拧紧了眉心,坐在榻上没有动。唇边含笑,娇软的朝他招一招手:“你过来,我帮你擦头发。”
谢裴之眼前一片朦胧的光影,只看得见沈明棠模糊的身影,她似乎要起身,动作停顿一下,又靠了回去,屋子里飘散着药油的气息。
“身体不舒服?”谢裴之大步跨过去,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看见手腕上有绷带包扎,“受伤了?”
“我摔一跤,蹭伤的。”沈明棠推搡谢裴之,“快去拿帕子,你的头发还在滴水。”
谢裴之没有动,而是细致的检查沈明棠一遍,两只手腕都有伤,右脚踝红肿,他将沈明棠抱紧怀里,坐在他的腿上,下颔抵在她的发顶,哑声说道:“对不起。”
没能好好保护你。
“这和你没有关系。”沈明棠靠在她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心里格外踏实,声音柔软的说道:“宫中一切都安好吗?”
“朝中大臣有十几个身故,皇上陷入昏迷,其他都好。”谢裴之的手指轻轻在她腕间摩挲,“秦玉章被关在诏狱。”
沈明棠松一口气:“不能再放他出来。”
这个人太危险,与谢裴之有血海深仇,若叫他逃出生天,保不齐又要卷土重来。
“嗯。”谢裴之目光搜寻一圈,取来榻边木施上的帕子放在沈明棠手里。
沈明棠拿着手里的帕子,不禁愣住了,这是她擦头发的布巾,染上淡淡的紫色,而谢裴之的淡蓝色。她没有多想,两腿分开坐在他推荐,轻轻抱住他的长发。
谢裴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沈明棠靠得很近,呼吸洒在他的脸庞上,她微微仰着头,纤细的脖子线条优美,红唇微微上扬,不用看便也知晃动的烛光映入她黑亮的眼眸里,仿若盈满星河。
他的手抚上的后颈,沈明棠脖子一缩,腰间的手臂收紧力道,沈明棠跌入他怀里,温凉的唇印在白皙的脖子上,她身子一颤,酥软在他的怀中。
“头发还没有擦干。”沈明棠细声说道。
谢裴之吻住她的唇瓣,温柔缠绵,沈明棠心尖微颤,抱住他的脖子,绵软的靠在他身上,那战栗感似要从脚尖穿透头顶,呼吸变得不畅快。
天旋地转间,沈明棠躺在长榻上,谢裴之双手撑在她身侧。
“别……”
沈明棠骤然清醒过来,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谢裴之幽邃的眸子望着她的面庞,靠得这样近,依旧仿若隔着薄纱,朦朦胧胧,只隐约看见那双眼眸水雾氤氲,眼尾绯红。
他克制的俯身在她唇角轻啄一下,侧躺在她身旁,将人拥入怀中。
“头发……”
谢裴之拇指压住她的唇瓣,低声说道:“不用管,陪我睡一会。”
沈明棠望着他眉眼难掩疲倦,安静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
谢裴之很累,很困,却是睡不着,脑中反复想着一些事。
关于上一辈子的事情,在他心里打一个结。
秦玉章对他生恨,甚至有恐惧,他辜负沈明棠,自己定不会轻饶他,所以早在他们之前死了,若是如此的话,他与沈明棠应该喜结连理了?
若是结为夫妻,她不该那样青涩。
她出了意外?
谢裴之从来不曾怀疑过两个人的感情。
只有这一个解释。
谢裴之思索间,被拽入梦乡。
乌云翻涌,沉沉欲坠,顷刻间便大雨滂沱。
长街上,谢三郎衣衫褴褛,肤色惨白的躺在水洼里,急骤的大雨冲刷走他身上的鲜血,染红低浅的水洼。他跪在谢三郎身边,双目赤红,毁天灭地的恨,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揉碎了一般,抬手合上谢三郎的眼睛,将人给抱起来。
忽然,头顶上的雨停下来,谢裴之转头望去,一个护卫将伞打在他头上,一位妇人将一件斗篷盖在谢三郎身上,遮住他的头。
“这位公子,您别拒绝,给这位小公子最后的体面。”妇人将几五两银子,放在斗篷帽子里,“您买一副棺材,将小公子安葬了。您不必过意不去,我们家老爷、小姐都是大善人。”
妇人留下这句话,便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谢裴之偏头望过去,隔着重重雨雾,看见一张白莹莹的脸,触及他的目光,她仿若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将妇人掀开的帘子放下。
这一眼,谢裴之记住她。
棺材很贵,寻常人买不起。
谢裴之并没有动那五两银子,将谢三郎安葬后,他去县城查找凶手,再次遇见她。
她与一位男子站在吹糖人的小摊贩前,阳光倾斜在她身上,蒙上一层温暖的光,她手里拿着两支吹好的糖人,笑容娇俏,含羞地将一个小糖人递给身侧的男子。
男子不知与她说一句什么话,她白皙的面颊如玉生霞,染上一层红晕。
两个人相携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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