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来京城,不仅仅是因为江家的事情,只是借由江家一事入京,遮人耳目罢了。
真正的目的是崔家与凤家勾结在一起。
凤家许他们后位。
“昭儿,你早些回去休息。厉家太夫人还有半个多月七十大寿,母亲带你去看看。”崔高氏将信给烧了,祝福崔令昭去休息。
崔令昭脸上的笑容垮下来,便知她的提议母亲没有采用。
她想不明白,崔家已经拥有巨大的财富,为何还要搅进一滩浑水里来?守着那笔财富,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
自古以来,每一个朝代都会有权势更替,王朝博弈。没有止歇,周而复始。每一场角逐,都是一番腥风血雨,累累白骨。花无百日红,无论是九五之尊,还是位极人臣,都没有长久的。
崔家坚守如今的地位,再繁荣兴旺几百年,也不是难事。
可偏偏那深渊之上的果实太诱人。
老祖宗也没能抵挡住诱惑。
崔令昭只恨空有男儿名字,却不是男儿身,若是……她定要改了崔家的族规。
徐嬷嬷见崔令昭离开,低声说道:“夫人,小姐向来主见大,她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崔高氏也头疼,“崔家给她富贵,如今到她回报的时候。”
“夫人,您是为小姐和家族好,只不过这句话,今后不能再说,小姐听见该要伤心。”徐嬷嬷提点崔高氏。
崔高氏嘴角动了动,想到心中提出的尚方剑,头痛加剧。
——
第二日一早,崔高氏叫上崔令昭,一块去江府。
江泠月在督促江晏早读。
崔高氏与崔令昭站在朗外,听到清脆的读书声,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崔令昭好奇的伸长脖子,她从未见过表姐,想要看看她长什么模样,不过听她的声音,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不一会儿,嬷嬷进去带走江晏。
崔高氏与崔令昭进屋。
江泠月站在门口,行礼:“舅母。”然后平静如水的眸子,落在崔令昭身上,“表妹。”
“表姐!”崔令昭是个活泼的性子,一点都不怕生,挽住江泠月的手臂,“你刚刚在教表弟念书吗?为何不请西席给他开蒙?”
“早读更记得住,夫子没那么早,我正好可以检查他昨日学的,今日能记住多少。”江泠月请二位落座,坐在主位上,看向崔高氏道:“今日祖父下葬满一个月,我原来想等满四十九天再去找你们,你们今日来了,我便不去了。”
崔高氏眼皮子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江泠月将休书递给崔高氏。
“她一直住在崔家,不回江家,不差这一纸休书。舅母今日来了,若是顺手便将休书拿回去。若是不顺手的话,我再亲自送。只不过那个时候,可能就不太好看了。”江泠月唇边浮现淡淡的笑容,声音清清柔柔,半点不像在威胁人。“这偌大的江府,只有我一个人。做人做鬼,我都无所谓,只要祖父和父亲不受委屈。但是崔家不一样,你们总得做个人吧。”
崔高氏捏紧手里的帕子,江泠月在告诉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江家不过她一个人,真的有什么事情,大不了一死。可崔家呢?百年名门望族,子孙兴旺,又有图谋,总要注重脸面!
闹出这样的丑事,崔家的女儿都不用再嫁人了。
之前江泠月没有将休书执意让她带走,是因为江泠月与她儿子还有婚约在,所以利用崔永媚的把柄,解除婚约了,不再受崔家掣肘。待事态平息,她再将休书送回来。
她今日若不收下这封休书,等江泠月亲自送,事情绝对会闹出去,而崔永媚已经接回崔家,并且对外声称是养病,间接的坐实崔家承认崔永媚不贞。
之前的时候,即使闹出来,崔高氏还能据理力争,咬死不承认。
如今却是落了下乘。
“月儿,你是长大了。”崔高氏脸上维持着笑容,目光柔和的望着她:“小时候,你还趴在舅母膝盖上哭,说肚子饿,要饭吃。如今有自己的主见,舅母都比不过你了。”
“之前只是不想让这糟心事情,扰了祖父的清净。”江泠月想祖父安安静静的走,她的婚书在崔家,崔家是她的外祖,她想要自由,太难了。
“你母亲不是江家的人,你还是崔家的人。”崔高氏将休书取过来,细细看一眼,折叠起来,放入袖中:“月儿是连外祖家都不认了吗?你小时候,外祖父与外祖母,对你的好,全都忘了?”她叹息一声,“果然啊,再亲,也亲不过一个姓氏。”
江泠月沉默不语,任由崔高氏如何指摘她,都神色淡淡,浑不在意。
崔高氏脸上的笑容隐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她不禁说道:“你自己还是一个姑娘,没有做过人的母亲。如今领着江晏养,和养一个儿子有何区别?不如你随我回崔家,你的舅舅们都是读书人,更清楚如何栽培一个小孩。”
“不用了,我快二十,这个年纪,小孩该几岁了。做母亲不是天生就会,我能自己慢慢学,不能依靠别人一辈子。”江泠月该说的已经说了,没有什么话与江府叙旧,“我抄经文的时辰到了,舅母和表妹自便。”
崔高氏望着江泠月离开的背影,险些将手里的帕子给撕碎。
她平复一下心绪,看着安静坐在一旁的崔令昭,缓一缓神色:“你表姐一个人过的清苦,你与她年纪相差几岁而已,去陪一陪她,好让她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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