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低下头去。
谢嘉兴咬牙切齿地看着藤田清野,“我泱泱大国,被你们这群小畜生欺辱,恨不能年少二十载,参军打仗,与尔等日寇拼个你死我活。”
谢迟上前慌忙扎住他的刀口。谢嘉兴铆足了劲将她推远,“滚远点!别碰我!”
谢迟满手是血,又去拽藤田清野,“送医院,送医院!”
藤田清野立马冲人喊道:“把车开过来,快点!”
两个浪人将谢嘉兴抬到车上,藤田清野坐到副驾驶,车子一路疾驰开往医院。
谢遥哭成个泪人,话也说不清楚,一直嘟囔着叫爹。
谢嘉兴死握住谢迟的手腕,“你还不给我改姓,少辱了我谢字,你给我改了姓!改姓!”
“我不改!我跟的是爷爷的姓!”
“你给我改了!”谢嘉兴痛苦地流下泪来,“你不是我谢家人,谢家不能出汉奸,不能出卖国贼!你不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没有当卖国贼,我跟他没有关系。”谢迟伏下身,靠近他的头边,谢嘉兴一掌将她推远,谢迟又挨过来,“我在抗日,我杀了很多鬼子,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只是利用他为我军获取情报。当年那个你所不齿的土匪,也是个抗日英雄,我没有丢你谢家的人。谢嘉兴,你就这样死了,窝不窝囊?你起来骂我,你起来打我。”
“你莫要骗我。”
“我若骗你,死无全尸。”
“那就好,那就好。”谢嘉兴气息微弱,手伸向谢遥。
谢遥赶紧趴近些,“爹。”
谢嘉兴嘴里往外冒着血,气息已渐弱,他这一辈子重男轻女,怎也没想到临死了身边就只有两个女儿陪着。他紧握着她们的手,“日寇抢了我们祖宅,把鬼子赶出去。”他看向谢迟,“我姑且信了你,你给我把祖宅抢回来,祖宗灵位供回祠堂,香火不能断,否则……否则”
谢迟未待他说完,便赶紧答应,“好,我一定抢回来。”
“血仇需报!”谢嘉兴忽然瞪圆了眼盯着她,“莫要……恨我”
他断气了,手腕上的力渐渐松开。
谢遥晃着他的身子嚎啕起来。
谢迟觉得耳鸣了一般,呆滞地看着他。
藤田清野听到后面忽然崩溃的大哭声,让车停了下来。他绕到车后,瞠目结舌,忽然跪了下去,愧疚地红了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请他来参加我们的订婚,我想让你们重归于好,让你的家人陪陪你,我没有想到会这样,小迟……”
谢迟平静地跪坐着,纹丝不动。
藤田清野心慌意急,起身搂住谢迟,“对不起。”
谢迟任他搂着,“藤田清野,从前我无家,如今,我们算是家仇国恨了。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我有机会要了你的小命。”
……
谢嘉兴被厚葬,谢遥也被安全送回了家。因为这件事,藤田清野两天没敢见谢迟。
前田月回来了,还带了个人证。他带人挨家挨户问,终于找到个认识何沣的男人。他与藤田清野报告了所有事。当晚,藤田清野就带人去医院抓人,这一回,送的是梅机关。
何沣旧伤未愈,藤田清野没有绑他再用刑,只是戴着手铐坐在审讯室。
藤田清野为他倒上一杯茶,“伤好点没?”
何沣还发着烧,脸色不佳,耷拉着眼皮哼笑一声,“打你绰绰有余。”
“何少当家,你有个残疾的哥哥,每隔两月会下山治腿,他才是真正的小池泷二,没错吧?”藤田清野看着他脸上的淤青,“事到如今,你也不必绝口不认,我抓你来问话,必然是有了十足的证据。”他勾了下唇角,“没料到吧,藏的这么深,还是被我挖了出来。”
“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查到的?”
“那还得亏了小迟的姐姐,按照线索一点点顺藤摸瓜,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谢家啊。”何沣提了下眉梢,“大意了。”
“不是大意,是没办法。”藤田清野抿了口茶,“别人能封的了口,这口可不好封。”
“是啊,老丈人家,不好办啊。”
“我倒是没想到,你与她有这渊源。”
“所以你还不死心么?”何沣笑了笑,“她要能跟你好,我名字倒过来写。”
“只知道你是少当家,土匪窝里的三少爷,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要不要说说?”
何沣手指轻轻点着桌子,“录着音呢?”
“你想不录也可以。”
“那就录着吧,给你们听听爷爷我的丰功伟绩。”何沣身子往后倒,极度放松的姿态,“我叫何沣,家中排行老三,山东兖州人,云寨少当家,生于民国二年,也就是1913年。小池太一的弟弟是我同母异父的大哥,叫何湛,1930年底死于鬼子暗杀。1931年,我加入国民革命军,受命以大哥的身份潜伏日本,三年后回国,在你们所谓的新京任商会会长。为了更好地渗入日军内部,获取情报,在特务机关也混了个闲差。三七年战争全面爆发,我去上海参军,加入国民革命军三十六师,靠运气和命大,一路混到营长,后随我军撤退首都,侥幸活下,继续打入敌人内部,于南京潜伏一年,又随小池良邑与罗灵书来到上海。前后这么多年,传出大小情报三十六条,手里人命不计其数。再然后”他摊了下手,“就这样。”
藤田清野看着他轻松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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